谁都清楚,不久之前,融夏刚于大越有过一场战争,若是此时谢小桃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自己的身份,哪里还会有命继续活下去?萨孤缇曜这样阻拦,也是在保护她而已。
谢小桃一下子就不说话了,她垂下眼帘,低低地看着面前的酒杯,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阿尔哈图再次开了口,“你为何要一直看着重伡?”
谢小桃的小脸又白了几分,举动也比之前要显得局促许多。她没有想到阿尔哈图竟然是这般的难缠。她咬了咬牙,只好开了口,“我是第一次看见如他一般好看的男人,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既然苍鹜和融夏的人都比较直接,那我这样回答应该不会有错吧?谢小桃暗暗地想着,却是明白就算真的有错,也改不了了。
她的声音落下了,全场也一下子变得安静了。有的人看着谢小桃,而有的人则是看向了托娅公主,前者的眼神中是同情,同情这个即将大祸临头的小丫头,后者的眼神中则是期待,如同看戏一般地期待着托娅公主将谢小桃的舌头拔掉。
谁都清楚,托娅公主从未婚配,也是在半年前才中意了这么一个男人,又岂能被别人随随便便就抢了去?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只是谢小桃还浑然未决,并不知道自己闯了祸。
这个时候,她身边的萨孤缇曜抬起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嗔责道:“小东西,你这好色的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了呢?”
“哈哈,”伴随着萨孤缇曜的声音,阿尔哈图也是回过了神儿,朗声笑了笑,“萨孤兄的美姬还真是直率啊。”
两位王者相继开了口,勉强化解了方才的那份尴尬。
“是啊,我就喜欢她的直率。比起那些喜欢斗来斗去的女人,她真的是要可爱许多。”萨孤缇曜笑着将谢小桃拥入自己怀中,“你们也不要太过认真,她对美的事物总会有着过分的执着,但看腻了,便不会再放在心上了。”言外之意是告诉其他人,谢小桃刚刚的那一番话全都是无心之举。
“那我倒是好奇,在这位美姬的眼中,萨孤兄算不算美的事物呢?”阿尔哈图继续打趣道,好像仍是在介意刚刚的事情。
萨孤缇曜偷偷戳了戳正在发呆的谢小桃,“在你眼中,我是什么?”
谢小桃端起酒杯,“在我眼中,你是酒,初次接触觉得难以下咽,可接触了一段时间就发现其实很好喝。”后面的这一番话完全是在感谢萨孤缇曜帮自己解围。她一向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声音落下,谢小桃便是仰起头,将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喝到嘴里,却是一点醇香都没有品尝到,有的只是辛辣无比的刺激感。
她缓缓放下了酒杯,却是听见前面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若不是早有准备,只怕她会以为真的是储沂轩了。
“难得这位美姬抬爱,重伡敬你一碗。”
谢小桃抬起头,才发现那个叫重伡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正端着酒碗呢。
谢小桃只得给自己满了酒水,站起身子,和对方隔空碰杯。
重伡的喝法很是豪放,虽然是在喝,但有多半已经洒了出来,洒在了他那玄色的长袍上。
此举叫谢小桃确定他并非是储沂轩。他不会轩,轩喝酒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喝过以后,重伡重新坐好。这个时候,托娅公主赶忙帮着他擦起了身上的酒水,还不过嗔了一句,“你瞧你,把酒都喝到身上了。”
重伡却是笑了,笑得足以叫明月都为止失去颜色。
不是,他真的不是轩,你还伤心个什么劲儿呢?谢小桃默默问着自己,努力忽略掉重伡与托娅公主的亲昵举动,可不知为何,她的心还是不争气地泛起一阵阵疼痛。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回到了帐篷。该是休息的时间了,可谢小桃却是如何也不能安心地进行梳洗,感觉心口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压在那里,沉甸甸的,叫她无法喘息。
“我想出去走走,别跟着我。”谢小桃对着身边的女婢道,独自一个人走出了帐篷,鬼使神差的向着托娅公主的帐篷走去。
虽然已经清楚那个叫重伡的男人并不是储沂轩了,可她还是想要从托娅公主的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哪怕代价是暴露自己的身份。
走着走着,却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对方坚实的身体只把谢小桃撞得生疼。她迟缓地抬起头,看见的只有一张匆匆躲闪的脸。
谢小桃被吓了一跳,“长……长东……”
那个男人却是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转过身子,快步走了起来。
这一番心虚的举动,更是叫谢小桃怀疑,“长东,是你吗?”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碰见熟悉的人。
前面的男人却是越走越急,明显是在逃避。
很快,谢小桃就被落下了很大一段距离,而且这距离还会越来越大。不行,这样是根本追不上他的。
谢小桃紧紧咬住了下唇,整个身子便是不受控制地倒向了一侧,“哎呀……”她发出了一声痛苦地叫声,如同受了伤的小兽一般蜷缩在地上。
听闻此声,前面的男人停了下来,下意识地回过了头,刚好看见谢小桃抱着脚,痛苦不堪的模样,复又跑了过去,“王妃,你还好吗?”
谢小桃死死抓住了对方的手,“长东,真的是你!”
啊,糟糕,被骗了!长东这才反应过来,可手臂已经被谢小桃紧紧抓住,跑是跑不掉的了。他只好否认道:“什么长东?你在说什么?”可惜,这样的谎言几乎是一下子就能被人戳穿。
“长东,你认为你这蹩脚的谎话,能叫我相信吗?”谢小桃不悦地反问,“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应该一直保护王爷的吗?怎么可以擅离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