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两个都做不到。</p>
他既不能，带着自己的老底子、根本的部队，在这样的天气去填溪哥城的城墙。</p>
更不要说，还有上万的宋军，在虎视眈眈的旁观，随时可能加入战场。</p>
他也无法，将那些质疑者全家杀掉。</p>
因为已经有大量部族，公开抗拒他的军令。</p>
他动手，等于将这些人逼反。</p>
这样的话，溪巴温和宋人就都要笑死了。</p>
无奈之下，青宜结鬼章只好准备撤军。</p>
也就是这个决定，让他瞬间崩盘，不止遭到了各部的背叛。</p>
就连他身边的好几个大将，也直接跳反。</p>
老实说，青宜结鬼章根本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p>
宋人到底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p>
那些可都是在佛祖面前，发誓永远效忠他的人啊！</p>
其中甚至有人还是他一手养大的。</p>
被亲兵们裹胁着，奔逃了一刻钟后，青宜结鬼章开始力竭。</p>
没办法，他年纪大了！</p>
今年已经五十五岁的他，在吐蕃人中属于绝对的高寿。</p>
后方，追兵还在越来越近。</p>
远方的厮杀声，则在渐渐平息。</p>
这意味着，给他殿后的部队，都已经被杀或被擒了。</p>
青宜结鬼章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p>
那些保护着他向前奔逃的亲兵们，也都停下来，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看着他。</p>
“茹本……”几个亲兵，拉拽着他，想要带着继续向前。</p>
可是……</p>
青宜结鬼章看向前方越发陡峭、险峻的山峰，他看着那迎面吹来，夹带着雨雪的北风，也看着那光秃秃的山顶。</p>
他叹息一声，丢下手中的武器。</p>
那几个亲兵沉默的看着他，没有说话。</p>
“别打了！”青宜结鬼章一下子就仿佛衰老了十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已经泄掉了。</p>
“我输了……”他颓然的坐下来。</p>
亲兵们互相看了看，有人道：“不！茹本，您还没有输！您还有本钱！”</p>
“结瓦龊在青海湖等您！”</p>
青宜结鬼章回头，看向身后的荒原和远方的营垒。</p>
已经没有多少混乱的迹象了。</p>
这意味着，那些支持他的人，不是被杀了，就是被擒了。</p>
也意味着，实际上整个大营中，他的支持者的数量，已经少到可怜！</p>
几乎所有首领、大将都已经背叛了他。</p>
结瓦龊是已经带着大量牲畜和青壮，返回了青海湖。</p>
可是，没有军队的保护。</p>
他和他的牲畜、青壮，只会成为别人眼里的肥肉。</p>
没有意义了！</p>
再说……</p>
“就算能跑掉，我们也无法在这样的天气，回到青海湖的越冬牧场，只会被冰雪冻死！”青宜结鬼章喃喃自语着，也回答着亲兵们的问题。</p>
现在已经是九月底，马上就是十月了。</p>
冬天已经要来了。</p>
在这样的季节，在有追兵追杀的情况下，想要靠着两条腿，翻越高原雪山，回到青海湖，就是在做梦！</p>
“再说……”青宜结鬼章看向那些，正疯魔了一样，向他奔来的追兵：“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他们背弃了佛祖，背叛了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