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颔首,道:“朕于爱卿亦有厚望!”</p>
“今年以来,朕屡遣使赐书爱卿,爱卿也一直都是遵照朕的旨意,将事情都办的很妥当。”</p>
“朕很满意,卿要再接再厉!”</p>
今年以来,登州那边无论是大建大奥,还是鼓励渔业,以及近来的,向高丽运输/走私武器、粮食。</p>
都是苏轼在办,而且办的很妥当。</p>
特别是鼓励渔业,苏轼做的甚至比陈睦还要好。</p>
陈睦只是遵照赵煦的旨意做事,多少缺乏了一点主观能动性。</p>
苏轼则不同,他充分发挥了自己文豪的优势。</p>
不止一次又一次的写诗词,称赞登州鱼干,还各种带货。</p>
江宁的王安石、汴京的韩绛、吕公著、张方平、苏颂,都被他带了进来。</p>
这些互相写诗唱和,一起抬轿子,生生的将登州鱼干,打造成了名牌。</p>
此外,苏轼还拿着公使钱,在登州将渔船租赁给百姓。</p>
而百姓偿还的办法也很简单——不还钱,只给鱼就行了。</p>
这使得百姓的贷款买船积极性大增,登州渔业大爆发。</p>
短短一年,登州渔民的群体就扩大了十倍。</p>
登州外海多个岛屿,成为了渔民们晒网、卸货之地。</p>
就连沙门岛,都不能幸免!</p>
再这样下去,沙门岛恐怕就不能作为大宋流放重刑犯的目的地。</p>
恐怕赵煦得考虑去南海或者什么地方,找个荒岛,作为流放地。</p>
嗯……</p>
土澳就不错,就是太远,没个十年二十年,怕是连土澳的边都摸不到,更不要说去流放犯人了。</p>
苏轼当即再拜:“臣为陛下臣,安能不奉陛下旨意而用心王事?”</p>
“愿请陛下降下德音,以教臣将来之事。”</p>
苏轼只是大嘴巴。</p>
但在追求权力,迎合权力以及靠拢权力这个方面,他与其他士大夫别无二致——也就可能节操高一点,三观正常一点。</p>
尤其是,赵煦公开了他曾在‘先帝要求下立三誓’的事情后。</p>
苏轼比任何人都更想进步!</p>
原因很简单——只要升到宰执,那么,即使触犯十恶不赦的死罪,那么也至于赐死。</p>
这对苏轼这样的人来说,简直是为其量身定做的政策。</p>
只要升到宰执——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乱说话得罪人,连累全家了。</p>
至于第一誓——不以谋逆之外的文字罪人。</p>
其实,这东西的约束力,约等于没有。</p>
确实,官家发誓不以文字加罪。</p>
可皇帝完全可以拿其他东西来罪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p>
对皇帝而言,想搞一个人,还怕没借口?</p>
实在不行,现场造一个罪出来。</p>
谁又敢不服?</p>
只有宰执大臣、三衙大将,纵犯十恶不赦之罪,止于赐死这一条才真正有意义。</p>
赵煦看着苏轼的神色,嗯了一声,道:“卿回任登州后,须得记住,对于高丽来人求援之事,须当慎重,尤其要小心提防,那高丽来人,起二心,生邪胆,将我大宋拖入水……”</p>
“北虏、高丽之争,于朕之言,狗咬狗而已。”</p>
赵煦说到这里,就看向苏轼,道:“卿明白了吗?”</p>
不要看,赵煦在那高丽僧官义天来朝的时候,态度好得不得了。</p>
甚至赐给义天紫袍袈裟,还给了高丽很多大宋宫廷才有的版印经书。</p>
但,外交上的事情,不就是这样吗?</p>
嘴上笑嘻嘻,背后捅刀子!</p>
具体到如今高丽与辽国的战争,赵煦的心态是很奇怪的。</p>
他处在一种矛盾的集合体。</p>
是既怕辽人灭了高丽,又怕高丽反推了辽人。</p>
所以,不要看他嘴上叫的凶,经常动不动就想要指使登州甚至京东路,加大援助力度。</p>
实际上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