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妙的是——栽树的人，在明年或者后年，都会陆续离任。</p>
赵卨老了，这一任做满，就肯定要准备致仕。</p>
向宗回、高公绘是外戚，他们在熙河，功劳捞的差不多，钱也赚够了。</p>
无论是宫中还是朝中，都不会让他们在那边久留。</p>
所以，他们都会离任。</p>
而接任者，只要躺着，萧规曹随，就必然沾光。</p>
所以，刑恕清楚，官家这是有意栽培他。</p>
但他知道自己的能耐和斤两。</p>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刑恕不确定，自己要是出知外郡了，官家还能惦念他几天？</p>
可别到时候，他前脚出京，后脚就有不要脸的占了他的坑，抢了他在官家面前的位置。</p>
他只是试探一下刑恕而已。</p>
就是，这熙河路经略使的人选，确实得及早的选定下来了。</p>
而摆在赵煦面前的选择其实并不多。</p>
他当年连手实法都敢搞，其在河东，甚至学着契丹人，反向打党项人的草谷。</p>
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吕惠卿不敢干的。</p>
而且，你不要看吕惠卿杀心这么重。</p>
但其实他和章惇，都有着自己的一套自洽的逻辑来说服自己。</p>
而且，这套逻辑是来自于孔子、孟子。</p>
当然——是他们理解中的孔子与孟子。</p>
比如说，这些家伙都认同王安石字说中对忍这个字的解释。</p>
忍，有容忍之义，但也有残忍、残酷之义。</p>
正所谓：加小罪以大刑，先王所以忍而不疑者！以为不如是，不足以天下一俗而成吾志！</p>
三代的先王，就是这么教的俺们，俺们是在倡行先王之政。</p>
在这些人的理解中，他们杀人，是为了天下，为了道义，是有目的性的，为了排除后患，为子孙造福。</p>
所以他们杀的心安理得，也不会和其他儒生一样扭扭捏捏，有什么心理负担</p>
此所谓：造肤险者，所以不待教而诛！</p>
所以，吕惠卿去了熙河，倒是很合适。</p>
就是，可能很多人不会想他去。</p>
即使章惇，怕也是不想和吕惠卿同朝用事。</p>
而其他人，像章楶，过于君子了，去了熙河可能会水土不服。</p>
范纯粹更不用说——他到了熙河，怕是会当场心脏病发作！</p>
蒲宗孟没有什么道德，可他道德败坏天下皆知。</p>
邓绾也是同样的道理——名声太差了，都堂不会同意。</p>
韩缜虽然能满足条件，但这个家伙是十足的墙头草，在赵煦这里的信任度很低很低！</p>
江宁的王安礼？赵煦不好调动他。</p>
想着这些人，赵煦有些惆怅了。</p>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能。</p>
“搞不好……”</p>
“最后去熙河的，可能会是曾布！”</p>
因为曾布在很多方面，都满足了要求。</p>
他资序够，能力也够。</p>
同时，他和章惇、吕惠卿一样，是认同王安石字说的很多解释的。</p>
但赵煦就是不爽。</p>
谁叫这曾布曾子宣，造他的谣，被他抓了现行？！</p>
于是，对其是横看竖看，怎么看都不顺眼。</p>
讲真，没有随便找个理由，安排曾布去岭南吃荔枝或者到崖州钓鱼，赵煦的个人素养已经很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