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当时下意识的感受。</p>
可他没有证据，也摸不准曾孝宽意欲何为？</p>
只好是暂时旁观！</p>
但这几天，舆论场上的变化，让他毛骨悚然！</p>
汴京义报就算了！</p>
汴京新报是怎么回事？</p>
怎么它就冲在前面了？</p>
同时，宫中传来消息，连吕公著想要求见太皇太后，都被人拦了回来。</p>
并且太后、天子，每日劝慰，而太皇太后依然‘怒曾、苏等’的传说，也满天飞。</p>
张方平这才终于坐不住，开始出手，先找苏辙，想要劝他服个软。</p>
但苏辙却不肯，没有办法，他只能是舍了老脸去见吕公著，这才从吕公著嘴里，得知了当年的事情。</p>
这让张方平真的是浑身上下都出了一身冷汗！</p>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陷阱！</p>
很显然，曾孝宽手里，握着可以一锤定音的关键证据！</p>
那证据还能是什么？</p>
自然是先帝当年降诏嘉勉叶康直的诏书，以及王安礼等人的调查报告。</p>
想到这里张方平就语重心长的道：“子由在此事上，只是受曾子开、鲜于子俊等误导，且，老夫也看过子由的缴还词头奏疏了……上面有‘臣今既明知曾肇、鲜于侁上件文字直指叶康直罪恶，由此难以撰词，欲乞朝廷核实，肇、侁所言叶康直事状见得有无，若有则治其罪，若无则乞正肇、侁等不实之罪！’今子由既知叶景温乃是被冤，于是幡然醒悟，前往宫中认罪，两宫慈圣与官家定会宽宥！”</p>
这是自然。</p>
实在不行，他拼着这张老脸不要，到两宫和官家面前，给苏辙求情就是了。</p>
这样一来，苏辙可能也就是罚酒三杯，下不为例。</p>
苏辙却是低下头去，想到了曾肇，问道：“叔父，那曾子开、鲜于子俊怎么办？”</p>
张方平叹息一声：“只能是自求多福了！”</p>
苏辙是个理想主义者，如何肯弃他人而只顾自己？</p>
哪怕他的奏疏文字上，早写过了‘若有则治叶康直之罪，若无则乞正肇、侁不实之罪’。</p>
可问题是，他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完全是顾念着天子，给天子颜面而已。</p>
实际上，在他心中，当时已经给叶康直定罪了。</p>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看向张方平，拱手拜道：“叔父……”</p>
“此事，小侄与众人同为……”</p>
“若今小侄为一己之私，而舍众人，小侄将来何以面对天下？”</p>
“故此，小侄已决意与众人同领罪责！”</p>
无非不过贬官罢了！</p>
又不是没被贬过！</p>
就是……</p>
“官家啊，请恕臣不能再服侍左右了……”苏辙在心中悠悠一叹，想起了那一日崇政殿上，天子端坐于坐褥上，叹息的模样。</p>
天子乃是圣君！</p>
可他却非贤臣！</p>
奈何，奈何……</p>
张方平见着苏辙的神色，他明白，苏辙决心已定，是不可更改的。</p>
于是，只好叹息几声。</p>
他还能怎么办？</p>
难道眼睁睁看着苏辙被贬，好不容易起色的仕途再次打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