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骚动，在接下来的参观过程中，越发明显。</p>
尤其是当沈括陪着他，看完了扎甲的生产作坊后，吕公著感觉自己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恶魔了。</p>
没办法！</p>
眼见为实！</p>
当，那一副副做工精良，寒光四射的扎甲，陈列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再也无法按捺了。</p>
“沈提举，可否一试？”他问道。</p>
沈括自是欣然应允。</p>
于是，就在这军器监中，进行一次测试。几个高大的禁军，拿着大宋专门破甲的神臂弓，站在院子里，在一百步距离上，对着挂在木架上的扎甲进行了一轮攒射。</p>
吕公著亲自走上前去，察看被神臂弓射击的扎甲。</p>
甲叶完整，只在被命中的地方，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凹陷现象。</p>
但沈括却还要炫技。</p>
命人在六十步距离内，再次测试。</p>
这一次，神臂弓的攒射，射的甲胄摇晃。</p>
可检查的结果，却依然是未能射穿甲叶。</p>
最后，在三十步内的测试，才终于让用着专门破甲箭头的神臂弓射穿了扎甲的甲叶，可也未能完全穿透过去。</p>
不可思议！</p>
简直是神迹！</p>
若真有数万副这样的铁甲……</p>
吕公著内心的魔鬼，在尖叫，在咆哮。</p>
“虽然说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为之！”</p>
“可是，圣人作五兵，也是为镇暴诛邪！”</p>
“西贼顽劣，不守法度，不遵王法，屡犯我疆土……”</p>
“王师伐之，上应天道，下顺民心！”</p>
这就是儒家！</p>
会随时随地，根据局势，调整自己对世界看法。</p>
于是，汉唐之儒，皆是佩剑挟弓，以边塞立功，出将入相为傲。</p>
而大宋的士大夫们，则因为长期在军事上失败。</p>
所以陷入了鸵鸟状态，开始保守、收缩，甚至自欺欺人。</p>
但是，在同时，大宋的士大夫们，做梦都想重回汉唐。</p>
吕公著也不例外。</p>
甚至，就连司马光也是如此！</p>
于是，在离开军器监的时候，吕公著忽然悄悄的拉住了沈括的衣袖，将他带到一边，低声问道：“存中，老夫听说，存中于格物致知之道，又有新解？”</p>
沈括点点头。</p>
“可愿让老夫一观？”吕公著问道。</p>
吕公著可不仅仅是宰相，在同时他还是士大夫中的学术领袖。</p>
学术领袖就必须在经义上有着自己的发展和见解。</p>
而天下文章一大抄。</p>
哪怕是司马光，也曾‘借鉴’过王安石新学的一些主张。</p>
自然，对吕公著来说，他也希望借鉴、参考一下沈括的格物致知。</p>
因为他知道，这条道路，未来必可光耀天下!</p>
自然，他需要抢占这个先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