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管说,我承受得住。”
关睢笑了,他放下了茶杯,字斟句酌地说:“其实,我不太喜欢穿越。更何况,穿越现在有点儿泛滥。穿越不过是实现两种文化的碰撞,制造一些噱头、矛盾、冲突,但有点儿过时。我们所能看到的,从张艺谋的《大战秦俑情》开始,到现在为止,有多少穿越?无计其数。小说最重要的一点,是新鲜。总重复一种题材,免不了显得陈旧。穿越还那么乍眼,一眼就看出‘陈旧’。再说,你那也不算穿越,你那叫‘托生’,只不过托生的时候,没喝奈河桥下的麻婆汤,还记得前世的一些影象而已。”
“全盘否定,那你怎么还能看下去?”
“不是。象你说的一样,要是全面否定,就看不下去了。你的故事,还是很不错的。有一段时间,你停更了几天,说是要进行修改,我暗暗地祈祷,你把穿越改掉,但是,又不知道你的小说结构已完成了,将怎样改掉穿越?真是心怀忐忑,惴惴不安。”
“没法改掉穿越,我也不想改。就因为一两个读者不喜欢,我就改掉吗?”
关睢又噎了一下。他又去端茶杯。
叶迪华赶紧收回了话,“不过,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说说你的挹娄?”
关睢情绪稍微转过来一些,呷了一口茶,说:“这是一部鸿篇巨制,需要充分地准备,包括挹娄的语言。”
“哎,你弄的那些书里,有鄂伦春族的,有赫哲族的,对你写挹娄有用吗?”
“当然。赫哲族,鄂伦春族,鄂温克族,据说都是从挹娄分支下来的,赫哲族是后来到江边居住的挹娄人,鄂伦春意思是‘山岭上的人’,鄂温克是‘住在大山林里的人’。满族入主中原三百年,进行了许多神话工作,对于他们的历史进行了掩饰、提升,这样。原有一些东西处于扭曲、湮灭的状态,赶不上早年分支出去的赫哲族、鄂伦春、鄂温克还保留着原始的风貌。包括语言、民间传说、宗教信仰。从分支出去的民族才能透视出挹娄时期的风貌。所以我在地摊上看到《黑龙江民间文学》,就一遭都买来了,那里有许多这些分支民族的民间故事传说、风俗等等。”
“要都象你这么写网文,可麻烦了。那不得累死几个?”
“要不就不写;写,就象点样子写,不能误人子弟,贻笑大方之家。”
“好,有志向!”
“你说我是多么有‘正文’感、奋斗精神的男人啊!”
叶迪华一撇嘴,拿起茶杯。呷了一小口茶,幽幽地说:“再有一个贤内助,那你这个男人就更男人了。人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么。”
“是啊,到时候写不下去了。鼓励鼓励,帮着出出主意,想想办法,志同道合,比翼双飞,妙哉美焉!”
“掉胸罩的那位,也写网文?”
“她呀,她只对广告感兴趣。”
那他说的“比翼双飞”指的是谁?想到这里。叶迪华的脸微微发热。
这时,服务小女生拿来几盒汇源果汁,叶迪华选了一盒橙汁。
关睢起封。往叶迪华杯里倒。边倒边说,“你这个作家,不知道‘白兰地’?”
“知道白兰地,从来没喝过。”
“那它是哪类的酒,不知道?”
“我分不清哪类酒,就知道有白酒红酒。把白兰地归到红酒类了。”
“你让王爷怎么选酒?”
“王爷?噢,我的王爷那时不喝红酒。更不喝白兰地,只喝北京二锅头之类的。”
传菜员送来一道菜。挺老远。关睢就说,“咱的鲜蛤来了。”
叶迪华抽了两下鼻子,“嗯。”
蛤是海鲜里最为浓郁的一类海鲜了。这是当地逢餐必点的菜。
把这盘菜放在桌上,叶迪华就问,那几个菜什么时候能好?
小女生说,那三个菜基本都是炖菜,正在灶上炖着,炖烂了就上。
没办法,叶迪华只好跟着关睢一起用筷子一个个夹起蛤来吃。
叶迪华这个东北人不是不愿意吃蛤,而是,蛤肉就那么一点儿,不爽口。吃起来,不符合东北人大吃大嚼的脾性。
正在叶迪华和关睢一个个品鲜蛤时,严梅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她往电梯走去。关睢一眼看到了严梅,站了起来。
关睢长得高高大大的,又一下子站起来,分外抢眼,严梅怔愣一下,然后才说,“小关!”
关睢跨出了座椅,向严梅走去。
严梅只好拐过来。二人走近,关睢手荡向叶迪华,“严姐,这是我女朋友。”
叶迪华也站起身来,严梅又走向她。
走近,两个人官方般地握了握手。
两个女人握手,有的时候你会觉得挺别扭,而且,这两个女人长这么大,没和人握过几次手,所以,握起来就不大敢看的别扭,尤其是各揣一肚子隔和:严梅很烦关睢,心下暗自称关睢为“木头”,对木头的女朋友肯定不能亲善的。
叶迪华此番来侦探严梅是否是那个《叩关三界》的作者干红。因此,对严梅也是提防万千的。
两个人的手握一下,严梅就赶快松手,叶迪华也已经放开了,又突然抓住了严梅的手,并且另一只手也帮上了忙,把严梅的手翻了过来,仔细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