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行至红道中央,何志鸿朝了高台上的温敏彤躬身示礼后,便朗声道,“皇后娘娘,蒙太子殿下今日大婚,臣在这喜庆之际,要向娘娘奏请一事。”
“你说来听听。”温敏彤轻轻扬眉,嗓音悠缓的开了口。
“娘娘,我北胤现如今内乱不断,可皇上又卧病许久,无法亲自处理朝政,国不可一日无君。而太子殿下英明神武,甚是体恤民情,臣代表朝中数位大臣向娘娘联名上奏,奏请太子登基为帝,尊皇上为太上皇。”
从衣袖中掏出一本册子,何志鸿将其以双手举过头顶,继续道,“娘娘,臣手中的这本册子,便是记录了数位官员与百姓们希望太子能早日登基奏请的万人册,还请娘娘过目。”
闻言,温敏彤微挑目光,随侍在她身旁的徐成海便走下高台从他手中取过了万人册
。
接过册子,这妇人细细翻看过后,便缓声道,“说到底,本宫只是皇后,无权干涉朝政。而且,皇上也已清醒了过来。”
“若皇后娘娘都没有这个权限,那整个北胤就更没有人可以做主了。”目光一凝,何志鸿又道,“如今,是北胤国的特殊时期,皇后娘娘便不要再行推诿了,请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
他话语刚落,众臣便齐齐跪地,朗声道,“请皇后娘娘做主!”
听闻广场上空回荡着群臣激昂坚定的话语,温敏彤轻叹了口气,只道,“既然大家都觉得应当由太子即位,把持北胤国的朝政,那本宫便应了大家的奏请,三日后为太子举行登基大典。”
“大家快起来吧。”
闻言,正待群臣纷纷起身之际,广场的入口处却忽的闯入了一名神形疯癫的妇人。
迈着略显晃荡的步履朝前走着,她目光直直地盯向高台处,满目皆是痴痴切切之色。
一道铺满红绸锦缎的喜庆之路,妇人却行得颠簸吃力。片刻后,待她终是步伐凌乱的来到高台前时,已是目光不离的注视着东陵皓,缓缓走了上去。
目光盯向这个不知身份的疯癫妇人,东陵皓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时,她却嗓音沉定的率先道,“你是我的儿子。”
看着眼前令自己朝思暮想了多年的人,妇人抬起颤抖的双手刚要去触碰东陵皓时,这男子却将她猛力一推。
霎时,妇人便摇晃着身子退开几步,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拧眉抬起眼眸,东陵皓环视了一眼众人各怀心思的目光。有惊恐诧异的,也有正等着看好戏的。
视线一转,待他看过面色惨白的温敏彤后,便眸含鄙夷的瞪向了跌坐在地,却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妇人。
嗓音一厉,他怒吼道,“你是哪里来的疯子?竟敢在此胡言乱语,孤要宰了你!禁军呢?都死哪去了?快将这个疯女人拖出去砍了!”
此时,忽有男人从容低沉地嗓音由广场后方徐徐透来,“皇嫂当真是全然认不得她了吗?还是说,需要本王给皇嫂提个醒?”
广场的红绫喜道上,东陵晟正迈着沉定坚稳的步履缓缓走了过来。
此刻,他周身倾散而出的气息已是强袭到透着一抹令人窒息的压抑,亦足以瞬间让万物噤了纷繁声息,只余畏惧臣服。
待他一路经过祝文良身旁时,忽的顿住了步履。不知他低声对其说了几句什么,祝文良瞬间变了脸色。
此刻,东陵晟已行至妇人身旁将她搀扶了起来,而他的这一举动,引得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这妇人的身份定不简单。
她口口声声认太子为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今,在场众人皆在纷纷揣测其中的原委,难道太子不是皇后娘娘亲生的吗?
一眼环过众人窃窃私语,满口议论的模样,温敏彤只觉一抹暖热的甜腥之气倏地涌上了喉间,却教她死死地压了回去。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被困在摄政王府吗?究竟是计划的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东陵晟,你身为北胤摄政王,勾结天琰宗已是证据确凿。本宫多次念你是皇上的七弟,而对你网开一面。”
“没想到,你今日竟变本加厉的在太子大婚仪式上,利用这么一个疯妇陷害本宫与太子,实是罪无可恕。”
“来人!将东陵晟与这疯妇一道抓起来,押入死牢!”声形颤抖的怒吼而出,温敏彤正眸若血海的死死盯着东陵晟身旁的妇人。
半响,竟无一名禁军上前执行她的懿旨。
忽的乱了心神,温敏彤在惊慌失措中,看向了一旁面色凝重的祝文良,咬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祝文良!你不认识我了吗?”此时,有妇人嘶哑哀怨的声音忽然响起,犹如从炼狱里冲出要来寻仇的恶鬼一般。
她此言一出,祝文良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如铁。
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去,妇人捂着胸口继续道,“我是你的妻子秦梦瑜!这些年,你将我囚禁在柴桑,从未来看过我一眼,甚至还将我那刚生下的孩儿抱进皇宫,替换你表妹生下后夭折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