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起身穿上绣鞋,她拿了件玄色斗篷披上后,便匆匆地拉开雕花木门,寻着钟琳离开的方向踏去。
沉黑茫茫的夜色中,东陵馥虽一路随在钟琳身后,但她心知这女子武功了得,但凡有些细微动静都能教其察觉。
所以,她除了一直同钟琳保持着较远的距离外,还会在这女子拐弯或是择道时将身形藏匿在山石后,以防暴露。
便是这样在山庄内跟踪了片刻,只待东陵馥再度从山石中现身之际,却见前方女子竟是一瞬消失在了幽暗之中,再无踪影。
略显忧闷的撇了撇嘴,她满心懊恼的扫量过周遭的玄妙景致,欲要转身时,忽然顿住了目光。
此刻,不远处的五角凉亭中,正有两道身影。
借着月光的浅淡银耀,东陵馥定眼一看,终是辨清了他们的模样。
那凉亭中的二人,竟是公孙旭尧与孟元朗。
这二人怎会在这个时间段单独见面?
还有那行至这附近便消失无踪的钟琳,究竟是去了哪里?
只觉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就在东陵馥低眉思量着种种疑惑时,忽有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她身后幽幽透来,“公主若是想要去见我家少主,直接过去就好。”
闻言,东陵馥心跳一促,便神色微惊的转头看向了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男子。
此人正是公孙旭尧的贴身护卫琅。
怎么?!
他是在嘲笑自己作为公主之尊居然干偷听的这档子事吗?
既然已被发现了,她又何须再担心什么。
更何况,这里又没说是***,不准人“路过”。
如此想着,东陵馥欲要转身朝着凉亭处行去时,却发现亭内只剩下公孙旭尧,那孟元朗已没了踪影。
此刻,公孙旭尧正负手而立,眸色淡然的看着她,似对她的出现并不奇怪。
轻移步履,待东陵馥在月夜中踏着石桥缓缓来到凉亭处时,原本站在她身后唤作“琅”的那名护卫已消失无踪。
四下,除却清美秀丽的景致,只余她与凉亭中的男子。
带着微醺的酒意踏上石阶走到凉亭内,四周吹来的凉淡风息正将她脸颊的轻燥之意寸寸点点的拂散而去。
为什么每每在与这男子相处时,她总有一种莫名被牵引的感觉?
所以,这次她决定要先发制人。
“孟元朗去哪儿了?”瞥了眼石桌上的玉石棋盘与黑白棋子,东陵馥开口问道。
闻言,公孙旭尧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不置可否的应道,“如馥姑娘所见,走了。”
说着,他执起一枚白子开始在棋盘上落子,似在进行之前未完成的事。
走了?
这男子又答非所问。
东陵馥自然明白,公孙旭尧并不想谈论任何关于孟元朗的话题。
可她偏偏还就与他僵上了。
目光落向棋盘上的棋局,东陵馥试探着问道,“你与他在此单独见面,霍昕知道吗?”
听得她的问话,公孙旭尧忽然顿住手中动作,抬眼看向了东陵馥。
微微蹙起眉,他嗓音淡淡,“这话你怕是问错人了,孟元朗是霍昕的人。”
是了,不知霍昕与孟元朗这样的人是如何认识的,也不清楚二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以至于前朝人人传颂的战神都会为他效力。
若是细想起来,霍昕的身世背景还真是干净得可以。
在很久之前,她便私下从宫女与太监的口中打听过他。
他没有父母,从小便是孤儿,听说其师承北胤国有名的隐士阙尘子。
霍昕因参加科举拿下了当届的文武状元,从此踏入仕途。
“无垢山庄一定有许多事需要你亲自处理,肯定很忙吧?我见你今日晚膳的时候也没有来。”
垂眼看向公孙旭尧交替着双手在棋盘上落下一枚又一枚棋子,东陵馥静凝了目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精通棋艺的高手,沉迷的左右手博弈?
“还好,不过是多了一些琐碎的事而已。”目光依然落在棋盘上,公孙旭尧淡淡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