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孟元朗手里吃了败仗,这不仅让他这个号称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颜面尽失,还因这几场败仗引得皇上下旨御驾亲征。
如此情势下,他若不主动将兵权上交给皇上,恐怕这件事不能善终。
自古一代功臣万古枯,这道理他怎会不明白。
只是,自己辛苦经营了这么长时间,若此刻将兵权上交,那他不仅在北胤朝中地位难保,最终更是便宜了东陵显那老贼,岂非功亏一篑。
思来想去,或许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面见皇上,请求出战,生擒孟元朗与霍昕,以此将功折罪。
只是,皇上这些日子都待在营帐内并未出现,据说是正在研究如何破解孟元朗的排兵布阵。所以,一切求见都概不召见。
千山府湘流镇的镇中军要指挥室内,李肃沉眉看着沙盘上的千山府地图,早已忧思满面。
眼下的情势对他而言,
可谓是进退两难。
心生烦躁之余,他大掌一挥,竟是将沙盘上布排妥当的小旗子尽数毁了去。
见得此景,站在他身旁的袁副将大惊之下,赶忙劝慰道,“将军,这可是你花了好几日才研究出来的排兵布阵之法,怎能说毁就毁掉。”
颇为不耐的看着沙盘上的孤阵残棋,李肃沉声道,“这些又有什么用?本将军还不是一样败给了那个孟元朗。”
闻言,袁副将倒是一脸不屑的说道,“孟元朗不过是一个早在二十五年前便该死掉的人,以末将所见,他倒也没有传说中那般厉害。”
“他之所以能赢过将军,无非是仗着对千山府地形的熟悉。况且,他常年盘踞在此,势必在很多方面都抢占了先机。”
声色一凛,他继续道,“若是再战一次,将军必能胜过孟元朗。末将愿请命为先锋,唯将军马首是瞻。”
闻言,李肃的目光一亮,脸上的愁云已消散了些许,可他却仍是略有犹豫的说道,“但皇上已下了圣旨,不得轻举妄动。”
将他的话语一思,袁副将又道,“既是如此,将军何不去向皇上请旨出征,怎样也好过现在。”
微凝着双眼看向沙盘上地形,李肃虽有心动,却依旧迟疑,“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眼下的情形若违抗圣旨,这后果恐怕是难以预料…”
“毕竟,咱们这位新帝自登基后,性子已是越发的难以揣度。”
沉默良久,袁副将忽然笑着说出了建议,“若是将军截到了敌方蓄意行刺皇上营帐的信件,担心皇上安危而亲自前去护驾,不是就名正言顺了吗?”
听得他的言语,李肃眉间一扬,已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即使是皇上怪罪下来,也会念在本将军护驾心切的份上既往不咎。”
见李肃已做下了决定,袁副将以双手抱拳,再度提议道,“为防万一,将军还是预先备上一份假的信件为好。如此,皇上就更不会怀疑将军了。”
挑眸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男子,李肃目光一厉,随即吩咐道,“准备好一切,带上一千精兵随本将军前去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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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有锦致龙纹的明黄营帐外,安丘正一脸严刻的候在一旁,不许任何人打扰帐内之人。
轻抬眼眸,待他瞧见朝这边急急而来,欲要求见的李肃与其身后的袁副将时,这男子已快步走上前挡在了李肃前方,并行礼道,“李将军如此慌张,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李肃瞥了眼帘幕轻垂的营帐,凝声说道,“我有要事想求见皇上,还望安总管前去向皇上通禀一声。”
眸色一沉,安丘回应道,“李将军忘了皇上的旨意吗?这段时间皇上谁也不见。若要奴才此番为将军前去通禀,岂非是为难奴才。”
语气顿时消弱了几分,李肃赶忙解释道,“是本将军未将事情的始末解释清楚,也不怪安总管直言拒绝。”
稍稍顿了顿,他继续道,“昨日,我的副将袁洪在巡防时,无意中截获了敌军奸.细的密件,其间涉及行刺皇上的阴谋。我因顾虑皇上的安危,所以这才赶来求见。”
听闻李肃一字一顿道出的焦心话语,安丘看了眼他,颇有为难的说道,“可皇上已下了圣旨,奴才也实是不敢做出违抗圣旨的事。”
满目急切的看着安丘,李肃皱眉道,“事关重大,今日我必须见皇上一面。”
“是谁在外吵嚷?不知皇上正在处理军务吗?”
此时,在场众人一听便知这道肃冷低沉的嗓音出自皇上的贴身护卫凌霄。
只见他一手撩起营帐的帘幕走了出来,但下一秒,这男子便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接下来,从营帐内缓缓踏出的,便是身着一袭明黄龙袍的东陵晟。
一见东陵晟出来,在场众人赶紧朝了他下跪,齐声道,“皇上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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