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看着那近在眼前的脸,不由觉得眼前这人其实像极了小姐,可是……见楚常乐在招呼楚锦芙,刘姨娘终于下定了心思,“二小姐不知可否有空,借一步说话?”
楚锦芙似乎有意逗乐楚常喜似的,里面传来了一阵笑声,楚清欢唇角微微扬起,“我那里有宫里赏赐的几味药材,姨娘身体向来虚,补上一补也不错,不如随我去取一下药材如何?虽然养胎养胎重在一个养字,可是多走动走动,对姨娘将来生产也是有利的。”
刘姨娘点了点头,“那就劳二小姐破费了。”
画眉和梅香前后打量着,刘姨娘走在楚清欢身旁,走到风波阁那边才忽然停下了脚步,声音带着几分哀求道:“二小姐,你能否能救一救常乐?她还只是个孩子呀!”
果然,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是亲娘会心疼女儿。
“姨娘何来此言,如今世子爷死了,六妹与世子爷的婚事自然会作罢的,父亲又不会让六妹嫁给一个死人。”楚清欢故作不知,刘姨娘一脸急色,身子一弯就是要跪下,却是被楚清欢拦住了。
“姨娘这是要做什么,若是万一动了胎气,父亲可就要埋怨清欢了。”
刘姨娘顿时不上不下,良久才道:“二小姐,求求你看在死去的夫人的面上,救救常乐吧!”
楚清欢眉头却是皱的更加厉害,神色也犀利了几分,“刘姨娘胡说什么,母亲身体好端端的,哪里死去活来的,休要让父亲和母亲听见了恼火。”
刘姨娘没想到楚清欢竟是这般搪塞自己,明明当初在宫里柳皇后就曾经提过夫人的名讳的,而且二小姐她明明是知情的!
“二小姐,难道不想知道夫人的死因吗?”半晌,刘姨娘嘴里蹦出来这一句话,楚清欢眼神顿时一变,虽是转瞬即逝,却是被刘姨娘看在了眼中。
“二小姐,若是论身份,你才是我们相府当之无愧的嫡女!大小姐她不过是比你早出生了一刻钟而已,当时她却不过是个庶出之女罢了!”
楚清欢登时色变,厉声道:“刘姨娘你可知你在胡说什么!”
刘姨娘却是笃定了楚清欢的想法,“二小姐,婢妾不是胡说,当初宋湘云不过是相爷纳的贵妾而已,若非是夫人被她活活气死,她又岂会成了咱们相府的夫人!”
楚清欢脸色顿时惨白,语不成调,“你,你说什么?”
看到楚清欢终于神色有异,刘姨娘不由放低了声音,“二小姐,千影居便是夫人当年的居所,生下你后,夫人血崩而死,相爷便封了千影居,而后把二小姐送到了寺庙里,后来才送到了云安城。”
“那,那为何祠堂里也不曾有我母亲的牌位!”
刘姨娘没想到楚清欢竟是连这个都知道,愣了一下旋即才道:“那,那是因为当时宋湘云要挟相爷,说夫人不过是商贾之女而已,又怎么能在她头上作威作福?那时候安平侯正奉旨平乱,皇上重视的很,相爷当时还只是礼部尚书,为了前途,只好将夫人的牌位撤去了……”
楚清欢咬紧了牙关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一旁刘姨娘悻悻一句话都不敢说了,良久才听到楚清欢道:“多谢姨娘告知,回头我定让她悔不当初!”
刘姨娘点了点头,忽然间捂着肚子道:“二小姐,婢妾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看着刘姨娘走远了,画眉才上前来,刚才她站得远听得并不清楚,可是看见小姐这般模样不由有些担心,只是她还没开口安慰,楚清欢却是悲伤一扫而光,“我没事,她的话真真假假并不可信,想利用我对付宋湘云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还真是异想天开!”
何况,当初楚锦绣把锦帕之事栽赃到楚常乐身上是形势所迫,而刘姨娘恰恰那时候才说出怀孕之事,楚思远兴奋之际未尝不会答应她些什么,彼时若是她有心的话,就算大夫人想要楚常乐嫁过去,却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明明是自己看中了承恩侯府的风光,如今却又是惺惺作态来恳求自己,莫非当自己是傻子不成?还能任由她玩弄在股掌之中?
画眉愣了一下,知道自己担心多余了,只是却还是忍不住道:“小姐,若是想要知道……的话,不如找周妈妈问一问,她是相府里的老人,很多事情应该是知道的。”
楚清欢缓缓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这事不着急。”宋湘云欠母亲的,欠哥哥的,楚锦绣、皇甫殊、皇甫无双欠自己的,她都会找回来的,一件不落!
楚文瑾是第二日才回府的,彼时与之一同回去的还有楚锦绣并不怎么想见到的一人,姬凤夜。
看到姬凤夜的到来,楚思远多少有些意外,“千岁爷大驾光临,莫非是……”
楚文瑾神色闪烁,根本不敢回应楚思远的目光,楚思远见状登时恼火,只想当场打死这个逆子,只是胳膊却是被姬凤夜抓住了。
“相爷还要保重身体才是,本督前来是给相爷道歉的,昨日慕言查案未免着急,竟是把二公子当做了疑犯,真是可恶的很,好在这次已经查清了真相。”
楚思远脸色蓦然一变,一脸笑意已经堆在了脸上,“这么说来,千岁爷抓住了凶犯?”
姬凤夜唇角一扬,“凶犯已经畏罪自杀了,不过说来也是承恩侯世子自作孽,咎由自取而已,这事本督已经上禀了皇上,相信皇上自有圣裁的。”
楚思远放心的点了点,“辛苦千岁爷了。”
姬凤夜却是挥了挥手,“为圣上办事是微臣本分,楚公子,有道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看来二公子真是好福气,本督向楚相和夫人贺喜了……”
楚思远不明所以,刚想要开口,却见姬凤夜拍了拍手,门外一个风尘打扮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带着一股子脂粉味。
“这是……”楚思远一脸的诧异,不由瞧向了姬凤夜。
楚文瑾闻到了脂粉香味便是将头转了过去,生怕看到来人似的。
那女子半老徐娘模样,却是举止轻浮,脸上的脂粉似乎刻意涂抹的,极是不均匀,似乎唇角一动那脂粉就会簌簌掉下来似的。
“楚相有所不知,慕言审案的时候,世子爷身边的贴身小厮传文说,当初那锦帕的确是世子爷捡到的,只是为了玉成和贵府大小姐的好事便说是佳人馈赠的。而昨日,二公子去倚红院找世子爷,传文在小兰居也是看到了的,甚至还对二公子说了世子爷去向……”
“那,那这逆子不曾杀人,却又是为何?”楚思远一脸诧异。
姬凤夜不由笑道:“这事情,还是请红莲姑娘说比较合适。”
那唤作红莲的青楼女子竟是跪了下来,捏着嗓子道:“相爷,的确不是二公子杀的人,因为那时候,二公子是在奴家房中,分身乏术又怎么会去杀人呢?”说罢,她还娇羞一笑,似乎不好意思看楚文瑾。
楚思远没想到竟是真的如自己猜测的那般,顿时身子往后一退……
楚文瑾表情则是复杂的多了,厌恶,羞愧甚至还带着恼怒,似乎恨不得撕碎这红莲的嘴脸一般,眼中带着愤怒的泪水似的。
“红莲姑娘,口水无凭,需得拿出什么证据来才是,否则楚二公子的清白岂不是就被玷污了?”姬凤夜唯恐天下不乱似的,一句话说的楚文瑾俊脸通红,楚思远也不禁皱眉。
那红莲姑娘却是笑了,“难道千岁爷非要处死二公子不成?若是一个月后奴家被诊出了喜脉,千岁爷岂不是就冤枉了二公子?那时候红莲孤儿寡母的,又该去找谁讨一个说法?”
听到喜脉一词,楚文瑾浑身一颤,红莲却是羞答答的迎上了他的目光,“二公子不知,奴家有个秘方,算着应当是怀孕了无疑的,只等个把月后咱们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