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颜的心彻底乱了,手上的动作加大,声音也提高了些许,“阿哲你醒醒,阿哲!”
小家伙皱着眉却没有再发出声音应承,沈雅颜急得哭出声来,慌乱中,她迅速掏出手机颤抖着手给顾小天打电话,在这样的雨夜,她能求助的人也只有他了。
然而,电话响了好半天也没能接听,沈雅颜突然想到顾小天去了外地拍摄,即使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他也赶不回来,她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看着床上的人儿难受的模样,沈雅颜忍着心痛掀开被褥,将儿子抱了起来,这才发现,小家伙浑身早已湿透。
这个雨夜,一个无助的女人抱着三岁的儿子前往医院,黑灯瞎火的弄堂,狭窄的道路,有好几次沈雅颜因为抱着儿子看不清眼前的路,母子俩差点摔倒,而她由于奔波了一天,身体疲乏得厉害,抱着小哲哲的那双手也开始不停的颤抖。
好不容易出了弄堂,雨还在下,沈雅颜一手支撑着雨伞一手抱着儿子站在路边,冷风佛过,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沈雅颜娇弱的身影颤栗的更为厉害了。
这个地点很难打到车,加上这样的环境,估计等到天亮也等不到车。
可是,这个地方她该求助谁呢?
除了顾小天她不认识任何人,而且影楼的同事也没这个条件过来帮她。
此时的沈雅颜真有种哭天喊地的冲动,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形容她心里的痛。
脑海里忽而闪出云墨辰的身影,似乎只有他才有这个条件帮她。
垂眸看了看窝在怀里的儿子,夜太黑,加上又下着雨,她看不清小家伙脸上的神情,只知道此时的他,身上烫得厉害,紧紧贴着她的胸膛,仿佛要把她那颗心都给烫化了。
小哲哲因为发烧,人也不像先前那样活泼,只是乖巧的窝在沈雅颜怀里,急促的喘息着,应该是生病,不舒服吧。
沈雅颜怕儿子淋到雨,手里的伞几乎大半遮住了怀里的小哲哲,而她自己,早已被雨水湿透,人也越发清醒起来。
沈雅颜来不及多想,摊在手里的手机被她捏的死紧,生活总是那么残酷,她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情况下,她不能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一咬牙,沈雅颜拨通了四年来从未拨通的那个电话号码,心情复杂不已。
如果云墨辰换了号码,她也只能背着儿子去医院了,可是按照她的速度,说不定小哲哲已经烧傻了,她又哪里敢冒这个险。
电话通了却迟迟没有人接听,沈雅颜本就惶惶不安的心狂乱不止,既害怕又期待。
“喂,哪位?”终而,电话那头响起男人沉稳的声线。
沈雅颜风中凌乱,口齿打结,“是,是我……”
“嗯?”男人似乎很喜欢尾音上扬,也猜到了是谁来的电话,不过他还想确认一下。
他实在很难想象那个倔强的女人会给自己打电话。
沈雅颜镇定心神,一口气将自己的情况胡乱报备,“我是沈颜,我儿子发烧了,这里打不到车,可不可以……”
男人好像没什么耐心听她说完,直接打断,“站在哪儿别动,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云墨辰拿起外套就往酒店冲。
阿成有些奇怪,自从表小姐死后,少主已经很久没对什么事产生如此急切的情绪了。他跟在云墨辰身后,想问,当瞄到男人那张阴沉的脸后,话又咽了回去。
忽而,云墨辰的脚步顿住,阿成一个没注意,差点儿撞到他的后背。
“少主?”阿成抹了把汗,实在猜不透男人闹得是哪一出。
来J市两天,状况不断,当然了,最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少主竟然决定和莫大小姐结婚了,这算是好事么?
云墨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说出的话让阿成摸不着头脑,“你说,她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一着急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他和那个女人才见过三次,并没有留下双方的电话号码啊。说到底,他刚刚表现得这般着急,完全是因为想起那个孩子,确实挺可怜的。
而且,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他好像并不讨厌那个孩子。
他这人生性冷漠,说不讨厌已经是对一个人极大的荣幸了,所以,那孩子还真算是一个例外。
阿成脑海划过一大滴汗水,脱口而出,“啊,谁?”
话落,云墨辰又脑抽的自答一句,“呵呵,我这么有名,知道我公用电话也不足为奇,不过算她运气好,正好我在。”
若是接电话的是阿成可就没这么幸运了,通常这种事阿成都会帮他挡了。
云墨辰这样想其实一点也没错,昨天晚上给莫凌静买下那件旗袍,他自当成了影楼的贵宾,留了名片,说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咨询。
通过这一点,那女人知道他的电话一点儿不奇怪,严格算起来,他还算他的客户呢!奇怪的是,她怎会想到找他帮忙的,他看上去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么?
而他也真的这样做了,从来不做好事的云墨辰,一时间联想到了救世主这个词,嘴角抽了抽,怀着混乱的思绪离开了酒店。
医院是沈雅颜最害怕的地方,当年沈雅芙和父亲葬身于此,而她也在夏心萍的刀下差点失去生命,与她来说,如果可以一辈子也不想踏足这个地方。
沈雅颜站在医院冷清的廊道外,恶劣的环境,其他病房传来的嘈杂声吵得她一阵心烦,小哲哲在病房里输液,护士在一旁照料着,说是这个时候不便进入探望,怕病毒感染。
“把孩子转到VIP病房。”云墨辰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沈雅颜听到的便是这样一句话。
小哲哲高烧到39度,病毒感染,说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最近几天是关键时期,很有可能随时发烧,住院是毫无疑问的。
“不用了,就这儿吧。”她上前拒绝,并不想欠他的情。
孩子虽然病得不轻,但也没必要转移到VIP病房去,且不说那里的费用昂贵不已,她也不想让孩子移来移去的。
云墨辰给了医生一个眼神让他先行离开,冷清的廊道内只剩下她和云墨辰两个人,阿成则去交医药费了。
“孩子都这样了,你就别再倔了。”他说,淡淡的语调,却总能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