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蓝斯不看他,只内敛恭敬地优雅低着头,继续说道,“皇祖父,人类皇族素有规矩,先帝驾崩之后,凡是有子嗣可依的太妃们,都可与子嗣同住,而没有子嗣的,则送往庵堂,剃发出家为尼,与先皇极其相爱的妃子又无子嗣,便送入皇陵陪葬。”
“可……朕还活着呢!”
莲央俯视着两个女子冷笑,“可她们所做之事,却是当太皇您死了!哀家于后宫内长活万年,都不曾做过任何背叛陛下的事!”
御尊震惊地心头一颤,不禁侧首,痛苦而疼惜地看她,“莲央……”低哑的声音,已然难掩懊悔。
她绝然不看他。
“当然,哀家也是为了给儿孙们留些颜面。若哀家为老不尊,如何面对溟儿这等严于律己的孙儿?哀家的曾孙们也是口舌不饶人的,被一般的宫人撞见便罢了,若是被曾孙们看到某些荒唐事,哀家脸皮薄,可是要没脸见人了!”<
/p>
她虽是一番自嘲,却反讽地珈玉妃和思允妃面红耳赤,抬不起头。
御尊只得说道,“珈玉,你回去御庸身边吧。”
珈玉妃不禁松一口气。只要他不把她送回皇陵就好。
只要活着,总有机会……反败为胜。
御尊命她们起身,“思允,你昨晚不是羡慕太后有了尊孙和孙媳么?虽然少煊和少莹已被朕处死,还有少泽呢,回去为他寻个聪慧善良的女子,等着他刑满回家吧。”
思允妃忙点头,“是!”如此也好。
她已然受够天天与珈玉妃跟在他身后,更乐得独自逍遥。
将来,等珈玉和莲央斗个你死我活,她再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呢?!
御尊眸光陡然森冷,轻易看穿了她们眼底贪婪的精光。
“不过,你们虽已自由,却还是朕的子民,没有朕的命令,你们不得踏足大齐半步,也不得抓取血族的人类为食!否则,杀无赦!”
“臣妾遵命!”
两个女子低头应了,不禁脸色苍白。
皇宫回不去,也不得抓人类开胃,这日子倒是不如死了呢!
判决即下,御蓝斯当即命乐正夕安排马车,送她们去该去的地方。
处理完这桩事,御蓝斯便告退,他还得返回坤和大殿,继续处理政务。
相较之下,他倒是不禁怀念被禁足时的清闲。
御尊从窗口目送他出门,不禁感慨一叹。
“溟儿真有几分朕当年的气魄!苏锦璃像你,聪明,沉着,做事也利落周到。”
说完,没有听到回应。
他疑惑转头看去,就见他的太后娘娘已然去忙于洗漱,只余他一人自说自话。
他循着水声进入纱帘如梦的浴殿内,就见她把一个浴桶拖到了偌大的浴池边,迅速地将里面盛满水,又气急败坏地倒了半箩花瓣进去。
弄完之后,她把竹箩丢在一旁,冷声说道,“洗吧,在这里面洗,别把哀家的浴池弄脏。”
怎么人散了,她又冷了?前一刻她分明还主动挽住他的手。“莲央,你这是……还嫌弃朕呢?”
“别忘了,我还没有原谅你。”
“你所说的事,朕一定会做到的!”
“好啊,那就等你全部做到的那一天,哀家再原谅你。”
她没有再理会他,兀自洗漱之后,便出去,叫来宫女伺候梳妆。
御尊兀自宽衣,入了浴桶内,郁闷不解。现在好了,他的两位太妃被赶走,儿孙们都站在她那边,他连说体己话的人都没了。
至今,他仍是不解,那思允妃和珈玉妃,到底……是如何走出皇陵的?!
弥里为他取来御蓝斯的两套便服,搁在浴桶旁,问他是否需要叫宫人进来服侍。
“弥里,朕让你查的那件事,可有线索?”
“陛下是指……”
“珈玉和思允是被谁放出来的?”
弥里波澜无惊地低下头,“属下没有查到任何线索。珈玉妃和思允妃复活当日,皇陵附近的鸟兽与人类无一生还,都被她们咬死吸尽了血。”
御尊靠在水桶上,拿毛巾盖住脸,沉闷地问,“朕让她们活着,是不是错了?”
“陛下若想杀她们,属下和凌一,马上可去为陛下分忧。”
“罢了,派人盯着她们,每日承禀她们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