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一起欺骗她,一起隐瞒她,一起戏耍她,还有,他们可能都会像南宫谨那样,因为一个陌生人,而指责她心狠手毒,甚至,毫不留恋地离开她。
御蓝斯在半空里,见她慵懒斜倚在肩辇的方枕上,就那样沉静淡漠地闭目养神,不禁气结。
他可是张着翅膀飞给她看耶!就算生气,她也该多看两眼呐!
他抱着儿子落下来,挤坐在肩辇上。
抬着肩辇的宫人们,丝毫没有因为肩辇加重而停顿,依旧步履平稳地前行。
无殇不满地嘟着小嘴儿,扯他的袍袖,“爹,灰,灰,灰……”
“乖,先歇一会儿再‘灰’!”
他在儿子小脸上亲了亲,按下他扑棱扑棱的小翅膀,漫不经心地问,“璃儿,怎么了?又不开心呐?”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别打扰我。”
“哦,孕妇是容易嗜睡的。”
他无奈叹了一句,还想说点什么,见她闭着眼睛,他便烦躁地悻悻住了口。
无殇又扯他的袍袖,“爹,灰,灰……灰呀……”爹不应,他就一直嚷!
见锦璃气结不悦颦眉,御蓝斯无奈,只得抱着
吵闹不休的小家伙又腾空而起,挥展羽翼,继续——“灰”。
肩辇朝着王绮茹和康邕所居的寝宫前行,锦璃听得苏妍珍的脚步声急促行来,赫然睁开凤眸,朝着前方望去……
果然,苏妍珍急切小跑着过来,她穿着一身水蓝色锦袍,狼狈提着裙裾,一边跑,一边擦眼泪。
锦璃忙示意肩辇停下,她步行迎过去,“三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苏妍珍抓着她的手腕,心急如焚。
“锦璃,你快想想法子吧!溟王殿下昨晚下了命令,要把苏现赶走,说他是御月崖的子嗣,王宫里留不得。”
“他人在哪儿呢?”
“正在厢房里收拾包袱呢!”
锦璃忙带着她坐上肩辇,命令宫人去苏现的厢房。
苏妍珍止了泪,却不敢指责御蓝斯。
毕竟,大家都是在溟王宫避难,他身为一宫之主,容不下谁,要赶走便是。
“璃儿,如果苏现离开,御月崖恐怕会追杀他的。昨晚晚膳我就注意到,御月崖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儿,庸西王和康恒又是一伙儿的,他们都知道,苏现带着我们一群人从京城逃出来的……”
锦璃环住她的肩,安慰拍了拍,“三姐,你这样担心苏现,不怕康晨误会么?”
苏妍珍避开了她的眼神,“别管这些了,先救苏现吧。”
锦璃就想起离开大齐皇宫时,康恒曾经的那座宫苑,那座宫苑康邕赐给了康晨,康晨却命人挖土,种下满院荷花。
因那些荷花,她突然对苏妍珍心生愧疚,苏现,她定要为她留住。
*
肩辇在苏现厢房门口停下,锦璃和苏妍珍一起下来,正见苏现背着包袱出来房门。
苏现见苏妍珍哭哭啼啼,而锦璃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已然明白事情的经过。
锦璃见他跪下行礼,忙摆手,“免了,去屋里坐。”
说完,她兀自进去房内,在桌旁坐下来,随手拿过一个茶盅,又从头上取下金簪划破了手腕,把血接在茶盅里。
鲜红的血液,仿佛许多片玫瑰花瓣融成的,馨香甜蜜。
苏现难抵诱惑,獠牙蹿出唇角,惶恐地忙跪下。
“念伊公主……”
苏妍珍也惊得不知所措,“璃儿,你这是要是干什么呀?”
锦璃摆手示意她坐下,“苏现,既然你唤我一声念伊公主,自今日起,便是我的兄弟。”
她把茶盅推到桌沿处……
最近这些时日,她已然把自己的血研究透彻,也正因如此,她才给冷梦舞下了那种药。
“我是御蓝斯的王妃,夫为天,我必要为他考量。而御蓝斯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他是吸血鬼,你也是吸血鬼,吸血鬼之间的血脉牵引,利害深重,想必你也知晓,我希望……你不要怪他绝情。”
苏现低下头,“卑职不敢怪罪溟王殿下。”
锦璃示意他喝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