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像一具尸体,所欠的不过是一块蒙在头上的白巾。
睡着的泉源给了刘云一种更加深沉压抑的感觉,她似乎能够听到泉源的灵魂一边腐烂一边在发出哀泣——她遇见过什么?她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女人?
医院弥漫的消毒水的气息和沉重的安静似乎正在一点点地把泉源拉入一个有去无回的深渊,刘云觉得每过一秒种,泉源就向绝望与死亡更加迈进一步。
深秋的雨夜非常寒冷。房间里虽然开着空调,但输液室里的温度仍旧不上不下。泉源的位置刚好排在窗边,刘云特地坐在了靠窗的那一面。寒气与潮气悄悄地侵入窗户,顺着刘云的脖子和脚趾朝她的心脏爬行。
她忍不住去试探了泉源的呼吸,然后将她唤醒。
泉源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凝滞沉重的空气又流动了起来。
刘云觉得自己好像打破了一只水晶棺材,让沉睡的公主终于回归人间。
“你醒了。”
一开口她就懊恼总控说了一句废话。
不过泉源并没有在意,她疑惑地看着刘云。
“……这里是医院。”
泉源的思维仍旧无比混沌。
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身体仿佛还在虚幻的深渊中下沉。
“嗯。”
泉源抿着嘴唇。
医院的环境让她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她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应该是面前人帮了忙。
“谢谢你。”
——这个人有点眼熟。
泉源想了想……
“你是下午的交警。”
刘云在泉源的额头上摸了摸。
退烧了。
多少恢复了理智的泉源令刘云放松下来,又难免有点遗憾。
“嗯。”她开始怀念那个稚嫩柔软会叫她红灯的泉源。“你在我堂妹的药店里晕倒了,我把你送到医院。”
“嗯……”
突然而来的高烧和强效的退烧药令泉源虚弱。
她坐起来在床栏上靠了一会儿才说。
“给你添麻烦了,药钱我会结清。”
真是寸步不让啊。在泉源审视与戒备的目光中,刘云感到失落。
但同时她敏锐地察觉出泉源的过渡反应来源于医院环境带给她的紧张。
再怎么说泉源已经是个社会人,她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社会交际能力糟糕地一塌糊涂的人。
真的这么讨厌医院?
她抬起眼睛观察泉源,看见泉源抿着嘴唇,阖上了眼睑。
泉源觉得很难受。
头脑晕眩还有一种强烈的呕吐*。
她觉得这个世界在旋转,满目的白色使她几乎要发狂。
泉源难以抑制住心里涌上的厌恶与抵触,如果可以,她简直想要从这里立刻逃走。可惜她没有力气。
总是不生病的人一旦生了病就会很难恢复。
泉源觉得自己这辈子很难找出几个比现在还要难受的状况。
她抿了抿嘴唇又抿了抿嘴唇,最后逃离医院的冲动压制住了礼仪和理智:“可以再帮我个忙吗?”
“什么?”
“能不能……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