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思敏感,晚饭上桌时就有点不好意思。吃完之后还是跑去跟继母道了谢。
继母也被她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笑说:“你们在外生活都不知照顾自己,瑜宝也瘦精精的哦,你也多吃点。这几天要去医院照顾朋友,会辛苦,自己多注意。”
泉源点头。
“想吃什么就跟家里讲,你阿伯跟爸爸老来口味都淡了,张阿姨总是觉得发挥不好。你到家里来吃饭让她秀手艺,她高兴得不得了的。”
“嗯。”
两人瞪瞪眼睛,也没有更多话题了。
虽然都想好好相处,但长久以来的空白并不是那么好填补。
泉源想了想,问:“家里有没有装花的瓶子?”
“什么花?”
“玫瑰花。”
继母想了一会儿,一拍手:“有的有的,我有一套陶瓶,要多大的?”
泉源用手比了比。
“这么多,不太够。我再想想。”过了一会儿继母捧了一只大肚瓮一样扁圆的容器出来。上面还描了些金粉花鸟。泉源认不出这只瓮有什么名堂,但想想做得这么别致,应当并不便宜。
泉源没问价格,谢过继母之后带着这只瓮与刘云的晚饭离开了。
她并不再像从前那样拿家里面一点东西也要想着原价还上。
泉源到医院时刘云正趴在床上摁手机。
病房里其实有电视,但孙狸怕她总是坐着看影响伤口愈合,所以就把电视线拔掉了。
刘云看见泉源,无聊地哀嚎:“老总我连窗户外面的树叶都数一遍了。”
泉源问:“今天发烧了吗?”
“没有。”
“后背痒不痒?”
“也不痒。”
那就是伤口还没有开始愈合。她把刘云小心扶起来:“吃饭吧,饿吗?”
“之前孙狸来给我开过小灶了,卷了个鸡蛋饼,但不能吃辣好暴躁。”
泉源打开饭盒,上下三层。菜饭汤,另外还有一只小盒中装了豆沙的点心。刘云伸手去抓点心,一口一个:“老总你家御厨要逆天啦。”
泉源拍开她的手:“先吃饭,甜点后吃。”
张阿姨给带的饭量少了很多,泉源问:“你吃得下吗?我今天在家里吃得很多。”
刘云表示完全没问题:“吃得下,等会儿一起喝点汤吧。红豆糕晚上吃。”
泉源点头。见刘云自己也能吃便捧了刘云的玫瑰去插花。之前‘挚爱一生’的几个员工留了好几瓶保鲜剂营养剂来,泉源按比例兑在水里,又按他们留下的说明书剪了花枝整理好花瓣,再抱出来得时候一瓮玫瑰果然看起来精神不少。
刘云边吃边问:“老总你哪里找来这么大的花瓶。”
泉源说:“我家里腌咸菜的缸子。”
她开玩笑面不改色的,说得好像真的一样,刘云喷笑:“怪不得老总家御厨厨艺这么好,用的厨具都跟我们不一样。”
“要不然怎么叫御厨呢?”
刘云咳了一声,道:“那个……刘向东……”
“你喜欢他?”
“不喜欢不喜欢。”
“不喜欢还支支吾吾地,我以为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刘云嘿嘿嘿:“他跟我不对路嘛,老总才是我心中永恒的港湾。”
泉源瞥她一眼。
这机灵抖得半黄不黄的。
刘云咧着一口大白牙傻笑,泉源实在分辨不出刘云到底是不是在调戏自己。
可又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有趣……
就像那种饿不饿下面给你吃一样。
泉源转头盛汤。
热恋期总要对伴侣有些欲望的,她往常总是想象不出自己会产生那样的念头。
她也曾经想要亲吻贺晨曦。但那种亲吻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情感在寻找宣泄口。那种情感是爱、是珍惜与膜拜,是看见一朵玫瑰所以想要吻一吻它的花瓣。泉源想那也许也是欲念的一种,但与此时此刻的欲念是不同的。她想要亲吻贺晨曦时,心里是难过与疼痛的。但她看着刘云,心里却有一股暖流。
她半天没有说话,刘云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袖子:“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