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程英露出一个微笑:
“庙里和尚说咱们家宅不宁,母亲偏偏又梦魇缠身……你可还记得三年前母亲梦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华香儿愣了一下,穆程英只抚了抚云鬓:
“便是从咱们大小姐掉落湖中死而复生之后,之后母亲日日梦魇,最后还得了那种怪病,再然后王爷也战败受伤,而……先夫人不日不是就去了么?家宅不宁?可不就是家宅不宁才导致梦魇的么,若有人为这家宅不宁找出邪根,老夫人还有绡儿说不定就都好了。”
华香儿眼珠转动,猛地高兴起来,对穆程英拜了拜身:
“姐姐的意思香儿明白了,谢姐姐提点。”
穆程英淡淡笑了:
“做的仔细些,母亲虽然近日精神不济,但到底还是心思精明的,不能胡乱找人,我看……就还找那庙里的和尚合适,母亲最是信佛。”
华香儿娇笑一声:
“您就放心吧。”
说着又对锦儿眨巴眨巴眼:
“三小姐也放心,我会顺带替您出口气的。”
锦儿半天也没听明白她们说什么,只轻哼一声没有理会华香儿,华香儿却十分高兴的走了。
(二)
华香儿离开,穆程英端起茶喝了一口,才正眼看向锦儿:
“你是来认错的?”
南荣锦儿面上一红,直直跪下:
“女儿知错。”
穆程英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女儿,见面色苍白,发髻也不是太整齐,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该告诉过你,不论何时都要保持端庄仪态。”
“是,女儿知错。”
南荣锦儿依旧认错,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在怨我?”
穆程英微微挑眉,南荣锦儿的眼泪珠子就一下子掉了下来,但依旧倔强地直说那句话:
“女儿知错。”
穆程英被她的倔强弄得烦躁不已,猛地拍桌:
“知错知错,你知错还要招惹南荣云织,知错还做出蠢事毁坏自己的名声?”
南荣锦儿抿着唇不语,眼中的泪水却像连珠子一样落下来,却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呜咽声发出来,穆程英见她倔强的模样,只觉得无力,这孩子真的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总是不忍心多加责备与她,才会让她变得这么大胆。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没有教过她如何使用手段,她却用的如此毒辣,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用手段的时候也太过大胆,大胆到只顾除去南荣云织,丝毫不顾及她父亲与祖母的想法,不顾及南荣一族的名声。
到底太过年轻,想到这里,穆程英脑海闪现那个眉眼淡淡女孩嘴角的讽刺笑容,心中一寒,或许,她是该教教她的宝贝女儿如何去争,如何去抢了。
穆程英缓缓起身,将她扶起来,拿着锦帕为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女人的眼泪只能在男人面前流,而且要流的漂亮,流的动人。面对敌人的时候,你却只能笑,要笑的妩媚,笑得自信。”
南荣锦儿怔怔地看着她,声音还带着哽咽:
“母亲?”
穆程英微微一笑,将她拉到贵妃榻上坐下:
“锦儿,娘亲知道你放不下倾城那孩子,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轻举妄动吗,你的祖母亲自做主这场婚事,你总是找她麻烦不是要惹你祖母不高兴吗?”
“可是娘亲,只有一年啊,一年之后倾城哥哥就要娶那个贱人,你让我怎么能忍?”
南荣锦儿想起一向疼爱自己的祖母偏爱云织的模样就心中发堵,手中的帕子都绞的变形。
“还有您……也不肯帮我。”
“娘怎么会不帮你?”
穆程英眼露微怒,但随后又想到锦儿自小与老夫人太过亲近,也许借此让她疏离一些也好,于是面上越发慈爱,细细梳理她颈边凌乱的头发:
“锦儿,是你祖母偏爱嫡长的,她护着南荣云织,为娘又能如何?怪只怪娘亲只是个扶正的二妻,有南荣云织在,你我也总是要矮她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