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岑岳——不,现在应该叫乐正岑了,剑眉微挑,“你都知道了?方倩跟你说的?”
云绯好整以暇地一挑凤眸:“她若不说,你打算瞒到何时?”
乐正岑唇角似是淡淡掠过一笑,低声道:“我说过的,时候到了会告诉你。基本上,她若不说,我带你来这里后,也会告诉你的。”
“好吧。”云绯拍了拍手,眼波一转,秋水夺目,“就冲你这句话,我决定不和你计较了。”
乐正岑往后靠在chuang架上,伸长了腿,懒懒地说:“还和我计较啊?我可是你的恩人。”
云绯撇了下嘴,“我知道你救了我,不用一直说。”
乐正岑点点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尤其是救了你的命,我不多念叨念叨,你要是忘了呢?”
云绯白他,“忘不了。要不,我现在就报恩?”
闻言,乐正岑微微眯起眼,靠近了分:“救命之恩啊,打算怎么报?”
云绯慵懒抬手理过鬓角碎发,曼声笑问,“以身相许怎么样?”
如此勾魂摄魄的一双美眸将自己看着,乐正岑勾唇一笑,嗓音略微轻佻,“却之不恭。”
两个人含情脉脉地对视了半晌,只见乐正岑眸中陡然一变,似乎有什么从眼底泛了起来,染透了整双眼。接着,他忽然转过头,移开视线,笑着道:“果然是南朝第一美人,我都有些把持不住了。”
“得了吧你。”云绯斜他一眼,又靠回榻上,悠悠道:“能让你把持不住的,就只有那方倩吧。”
乐正岑会对自己把持不住?笑话。之前在轻波阁,他们两个为了互相试探,她都坐在他腿上了,这家伙还是清醒得很,也没见他神色有变的,现在跟她说“把持不住”?
一边儿去。
见云绯对自己的话视若无闻,岑岳摇了摇头,自己也很奇怪,刚刚心里那一瞬的不对劲是哪里来的。
“对了,你刚刚说春秋是你的人,那张德海呢?”屋中安静了片刻,云绯忽然问道。
春秋只是个哑巴宫女,很多事情单靠她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办到的,所以,她猜想还有一个人从旁协助她。为了方便起见,这个人应该也在清静殿。从这些日子来看,肯定不是冬夏,她是德妃那边的人,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张德海。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听见云绯的问题,乐正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道。
“当然是真实答案。”云绯瞅着他。
“张德海——”乐正岑拖长了语调,就在云绯满心期待回答时,他却站起了身,抚了抚衣袖,笑着道:“未免你脑袋生锈,给你时间自己琢磨吧。”
“岑……乐正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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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烛火点得极亮,温衍靠在罗汉chuang上,一手握着一卷书册,一手手肘搁在chuang边的架子上,撑着额头。
“师傅。”简疏白似乎很急,连门都没有敲,直直推门而入,而后大步走到温衍身边。
温衍微微抬眸,打了个呵欠道,“怎么?火烧屁-股了?”
简疏白动了动唇,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么,神情万分纠结。
瞧着简疏白这般样子,温衍好像觉得挺难得的,干脆搁了书册仰头看他,调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亏得现在还不是夏天,不然一只蚊子飞来,指不定就被你那皱成‘川’字的眉头给夹死了。”
“师傅!”闻言,简疏白皱眉唤道,“您怎么还有时间开玩笑,出大事了。”
听到这话,温衍才稍稍收敛了一点儿笑意,语气仍是慢慢的,“什么事?是哪里死人了,结果你被怀疑是凶手?还是你一-夜风-流过后,多了个仔?唉唉,这些小事儿你都能处理,不用报给为师了。”
听到这话,简疏白嘴角抽了抽,他不该玩什么铺垫紧张气氛的,继续和温衍绕弯子简直不是一件明智的事,于是她直说了:“皇帝说,云绯失踪了。”
听到这个消息,温衍本来带笑的表情猛然变化,只见眸心冷光一现,一字一句道:“失踪?怎么回事?”
简疏白回到府中,碍于不久后有大动作,他实在不放心云绯一个人在宫里,就和简容楚商量,将云绯接回来。
皇帝自然是不肯的,两人就在那偏殿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半天,打算拼耐力拼到胜利。结果,这边两人还没有分出胜负,另一边,清静殿的太监张德海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告诉他们,云绯被劫走了。
那当下,简疏白和皇帝都慌了。待弄清楚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皇帝气得连连拍桌子,骂着德妃和袁昭仪太恶毒,口口声声说要降她们的位。简疏白冷眼瞧了她一眼,提醒他现在的关键是找到云绯。
在皇帝到处派人去找云绯的时候,简疏白是多么痛恨自己当初没有坚持让云绯离开皇宫。尤其是皇帝一问三不知,连宫里来了黑衣人都不知道时,简疏白气得想一巴掌扇过去。
“师傅。”说完这些,简疏白眉头紧锁,就要朝温衍跪下去:“是徒儿的错!徒儿没保护好师妹!”
在简疏白双膝着地的那一刻,温衍一只手托住了他的手肘。明明像是没有用力,但简疏白却被他稳稳拦住,并带了起来:“和你无关。当初是云绯自己坚持要留下来的,似乎知道了你母亲的死因。”
听到这话,简疏白浑身一颤,脑中电念飞转,半天才说:“所以……所谓的闹鬼是她做的?”
“*不离十。”
知道云绯所做的一切,简疏白心中各种情绪交杂无限。云绯本来不用留在宫里的,却因为他留了下来。后来他离开了宗人府,云绯为了替他报复皇帝,继续呆在那里,结果,就不见了。
就在简疏白心情复杂的时候,温衍却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所以……那皇帝你是打了还是没打?”
简疏白显然也在状况外,“没,不能真打,推了一把。”
“可惜了。”温衍嘴角轻撇,微微眯眼说到,“为师一直很想把那皇帝揍一顿,无奈没那个胆子,幸的徒儿孝顺,为师甚慰。”
简疏白一下子哽住了。
见简疏白一脸讶然,温衍轻笑一声,忽地正了脸色,认真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