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坊这段时间都忙地抹不开脚,大门口车辆停停走走的,来来往往全是过来拉布的。
容成独只在高热的染房中看了一圈,就带着金鳞从侧门走了。
种夫人端着茶点赶到染房时,却发现人已经走了。不禁跌脚埋怨老头子没眼色,不留王爷多待一会儿。
好歹喝一杯茶,她也有机会絮叨絮叨她那三儿啊。
种举不禁斥道:“没脑子,你这茶点王爷会用吗?三儿那是不用操心,板上钉钉。王爷对夫人这边的事上心着呢,夫人身后没有娘家倚仗,王爷定是要给夫人培植一些势力的。”
他可是早就看出来了。
种夫人一听,心里稳了些。这时染工们都叫饿了,要吃茶点。种夫人笑骂了一声,放下这些又出去再准备些。
金鳞这两天忙这忙那,那天晚上的混乱之后还没见过桃坞呢。这时随着王爷出来,就猜想王爷会不会去布坊看看。
毕竟如今布坊生意热闹,岳姑娘也是很有可能在那里的。
容成独翻身上马,直去的方向就是采布坊。
金鳞心中暗乐。
如今容成独去了怪病,容颜去了苍白,显出健康的血色,飘逸清冷少了,更加像人了。打马走在街上,让人不敢直视却又不敢不视。
马蹄哒哒中,容成独怀中落了几束丹桂。
他顺着方向看去,见到一家临街二层小楼的窗边倚了位娇俏少女,正看着他抿唇轻笑。容成独忍不住勾起唇角,一丝笑清冷绝世。
他将绣衫一抖,丹桂便落到马蹄下,随着马儿越过,碾碎了艳丽的花瓣。
金鳞连忙打马跟上,摇头报以同情。
窗边的少女却看着被碾碎的花瓣,摇摇泪珠玉落。
容成独推门而入时,岳筝正在看账本,缓慢却已算是熟练地打着算盘。
他一开门,带进了外面女人们询问的声音:“桃坞,那是谁啊?也是过来买布的客商吗?”
“就是桃坞,你别只是笑啊。说一说。”
“哎,这小伙子也很精神啊。你叫什么啊?”
这是问金鳞了,门关上,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岳筝忍不住笑,现在铺子里待待才算知道,金川的妇女们,都很喜欢打听好看男人。
容成独径直走过来,撑住桌角在她唇边一吻。
“你从哪里过来的?”岳筝看着他问道。
“染坊”,容成独说。
“你去那里做什么?”岳筝问道,又轻轻嗅了嗅道:“我怎么还问着你身上有股丹桂花的味道啊?”
容成独挑眉而笑,坐在了她的对面道:“原来筝筝不仅身子敏感,连鼻子也很敏感。”
岳筝听他这么说就想起早上的事,气得拿算盘打他。
“都是一些无聊的女人”,容成独抬手接住了算盘,如此说道。
“那你怎么办了?不会把花带回来了吧?”岳筝酸酸地质问道。
“扔了”,容成独笑,接着说:“你既然如此喜欢花,日后就把咱们住的地方都种上花,一年四季不停地开。”
“你当是在异园啊”,岳筝随口道,却又敛了神色。自那日出来,他就一个字都没问过,自己想要解释,又不知道如何说,便也没再提。
“我自有办法”,容成独似乎心情很愉快,说着话眉角笑意也飞扬开来。
“还是等等再说吧,再熏着你。”岳筝松快一些,忍不住打趣道。
“本王渴了,沏杯香茗来。”容成独整衣命令道。
“你才是爱逞能。”
岳筝笑道。
……
越是临近丝纱品鉴大会,岳筝反而越是不出门了。她在王府待了两天,搬回来以后,各门贵女上门络绎不绝。
她们一般都是打着向她请教刺绣技艺而来,但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在容成独跟前露露脸,或者一个说不定就被他看上了。
王爷娶了王妃,那么收进其他新人的时间还会远吗?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虽然她们也很看不上这个王爷公布的要娶为王妃的女子,但是谁让王爷现在很看得上呢。
“这种事,你烦也没用,关键还得王爷表态。”再晴一大早就抱着女儿过来看她,至于儿子就扔在家里等他爹办完事照看。
岳筝一边切水果丁,一边暗想他会怎么表态?直接跟那些漂亮女孩子们说只会娶她一个,估计他不会做这么丢面子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