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月无人有这样好的药,以前怎么不拿出来?
蓦然冲上来的欢喜退去后,容成独眼眸中多了一份深思。耳边听着母亲在那里给女人传授孕期知识,心中却不知转过多少螺旋弯。
吃过饭,太妃便命人息了大半的火把,满天的繁星便一下子闪耀起来,岳筝仰头去看,顿生辽阔之感,心情也好了几分。
容成独感受到她一瞬间愉悦起来的情绪变化,唇角也勾起笑意,揽了她肩膀就将西北天空最美的一片星域指给她看。
太妃旁边听着,时不时地看过去。哎呦,她竟不知道她这儿子编故事讲故事这本事也是一流的啊!
这么想着,太妃就说了出来。
正讲到传说中的星神抱得女人归将众星划开天河隔绝起来时,听到母亲一点都不客气地揭底,容成独脸顿时黑了。
一低头,却见怀中的女人也在看着他笑,容成独顿觉面子挂不住了,夜色下地耳根不觉泛红。
岳筝看出他的窘意,笑得更欢了,还说道“我还奇怪我怎么就没听过这样的传说呢,原来是王爷您自己编的呀。”
太妃娘娘和孙嬷嬷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容成独危险地眯了岳筝一眼,云淡风轻道“这传说本王说有,自然就是有了,你没听过也不奇怪。”
岳筝笑着哼了一声。
“夜凉了,回去!”容成独站起身,说道。
岳筝不再扫他面子,乖乖地伸手给他,起身与他一起跟太妃告了告退礼便回了。
太妃嘱咐了两句,便摆手让他们回去。待两人走了,她却不禁想起儿子刚刚讲地那故事。
“真是决绝啊,除了媳妇连娘都不想要”,太妃朝孙嬷嬷叹道“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不孝顺的一个儿子。”
孙嬷嬷默默,顿了片刻才说道“幸亏您这儿媳妇是个不错的,这段时间来倒是让咱们这个府更像个家了。”
“谁说不是呢?”太妃叹道,仰头看漫天繁星,想起先皇,不禁一时眼眶酸涩。
……
车内珠光柔柔,岳筝睁眼却已不见了容成独的身影。
她披衣起身,打开垂珠帘,只觉一阵裹挟着泥土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天光还没有大亮,微蓝中刚刚泛白。
昨夜一场骤雨,将沙质的土地冲刷的干净洁白。
岳筝穿好衣服只将头发随意拢了拢便下车来。
桃坞已拿着一袭单披风在车前等候,岳筝对她笑了笑,接过披风自己系了,一边问道“王爷呢?”
“旁边的车里看书呢”,桃坞指了指稍后一辆马车说道,神色间尽是打趣。
岳筝知这丫头想什么呢,不就是她已连着好几天早上说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三个字么?
只是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呢?好似越来越被书迷住了一样。
这一行几十辆马车均由红漆木撑柱撑着车辕,稳稳地停在地面上,马儿在停程时就被牵下去休整了。
岳筝走至那辆暗黄色马车边,故意停了停,却并未见他像前几次那样她刚一走近就下来,便抬手掀了外面的珠帘。
轻纱后,那男子正斜倚矮几,撑额而寐。
岳筝皱了皱眉,踏着阶登上去,刚要伸手翻看他面前的书本,手就被握住了。
他的指尖微凉,手心却有热地不像话。“看的什么书啊?如此着迷?”岳筝问道,反握住他的手搓了搓。
“一本药典”,容成独拉她坐到身边,说道“据说是月寻祖父亲自撰写,可谓医界圣典。”
岳筝想了想,才转过弯来,月寻不就是月无人嘛!
“他爷爷写的东西,怎么到了你的手里?”她狐疑地问道,紧跟着又问“你看什么药典?想要当大夫?”
容成独勾唇笑了,说道“不是为了你肚子里的东西吗?”
本意讨好,却因一词之误惹到越来越护崽的女人。
“东西?”岳筝眼眶迅速泛红,忘了自己的问题,声音也稀疏暗哑起来“在你眼里,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件东西?”
“不是,当然不是”,容成独连忙好声相哄,什么清冷绝世早被抛了个干干净净。几天来只因为他言语间带起的对那还不知在哪里的小家伙的不喜,她就已经狠狠地哭给他看两次之多了。
“筝筝,娘子,我的宝贝,你肚子里的”,东字差点没出口,容成独连忙转了音调,柔声道“我们的孩子,它是天下至宝啊,怎么能是东西呢?”
岳筝擦掉眼角的泪,看着发际微乱的男子,一瞬间有些想笑她真是越来越骄纵了;也笑他这样形容。
不过有哪家做爹的把自己的孩子称作东西的?
“真的”,虽是自责自己情绪的变化无常,岳筝却还是威胁地问道“是至宝?再不胡说了?”
容成独毫不迟疑地点头。
“你要记住,我这么辛苦是在给你生孩子。”她随即又表功道,也是希望他不要忘了这是他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