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温柔低沉,如同陈酿的美酒,拨动人的心弦。
君卿立刻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回来吧。”只听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黄色迷雾开始快速散退。
君卿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座幽暗的洞穴里。四周湿冷无比,有水珠从石壁上渗出,滴滴答答落到地面上。
“嗯?竟然什么都没有?哎,算了,就先这样吧,明日再说。”男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几分惊讶和惆怅。
君卿哪里还会迟疑?立刻循着声音而去。
洞穴狭长,君卿走了许久,才算是走到了底。然而入目的情景,却是让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难怪洞穴里会是那般的湿冷,不为别的,只因为它的最深处,居然暗藏着一座冰雪的世界!
冰雕的天,雪铺的地,各色明珠拟作日月星辰,散发出夺目的光芒,将四周映照的晶莹剔透,恍若梦境。
只是在那冰雪世界的最中间,却是放着一座巨大的冰棺。一名身着绿衣的男子站在一侧,不断地从一个木桶中将某种殷红的液体舀出,然后倒入冰棺内。
看着这一幕,君卿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握了起来,虽然沁凉的冰雪气息充斥在她的鼻端,可她依旧从中嗅到了一丝腥甜。那红色的液体,毋庸置疑,绝对是人血。
那些失踪的女子啊,竟然,竟然……
君卿自问从来不是什么正义人士,可是此时此刻,看到这样的情景,她也不由得怒火中烧。那些女子什么错都没有,她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绽放,但却被眼前的男人无情的抹杀了。
她再也忍不下去,魂力在她掌心凝聚成一把光剑,快速向着那男人刺去。
“什么人?”那男人也算五感灵敏,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发现了君卿的存在。他单手一撑冰棺,一个空翻,想要躲过君卿的剑。
只是,君卿的速度太快了,他就算闪躲及时,右边的脸颊也依旧被划出一道血痕来。
“要你命的人!”一击落下,君卿立刻稳住身子,然后快速调转身形,再一次朝着那男子攻去。
方才的那一剑已经让男子见识到了君卿的实力,所以这一次,他丝毫不敢懈怠。右手凭空一抓,抓出一把类似于九节鞭的武器,小心谨慎的迎了上去。
“铿!锵!”
两把武器碰到一起,快速分开,再碰到一起,再分开。只是眨眼间,双方就已交手十多次。
那男子虽然实力强悍,可比起君卿来,还是差了点。君卿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下,手中长剑舞的越发凌厉了。
细密的剑光交织在一起,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男子团团围住。
男子应接不暇,“刺啦——”一声响,长剑划破他的后背,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男子踉跄着退了几步,用手中的九节鞭撑着地,这才勉强稳住身子。他回头看向君卿,沉声道:“阁下究竟是何人?我与你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相逼?”
君卿手腕一动,手中长剑舞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剑尖直指男子。她一双凤眸冷光四射,叫人不敢直视。
“说,九曲镇失踪的那些女子,是不是和你有关?”幽冷的声音响起,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闻言,男子瞳孔剧烈收缩,君卿这才看清楚,原来他长了一双碧色的眸子,鬼魅非常。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男子脸上的表情没来由变得悲伤了起来,“不错,那些女子就是被我掳了来。”
他的反应,让君卿不免觉得诧异。只是,她面色依旧,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她顿了顿,说道:“那她们人呢?”
“人呢?人?哈哈,哈哈哈哈~”男子大笑道,与此同时,他将手指向放在冰棺旁边的木桶,“你不都看到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你——”君卿只觉得心中狠狠一揪,那些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居然被他变成了一桶桶腥甜温热的液体!此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你该死!”君卿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
“是啊,我是该死。”男人道,“残害无辜,我就算死个千百次,也不足惜。但是没办法,我只能这么做。只要能让她活,我以后就算日日经受天雷之劫,魂飞魄散,也毫无怨言。”
听了这话,君卿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什么叫“只要能让她活,我以后就算日日经受天雷之劫,魂飞魄散,也毫无怨言”?莫非,这里面还有隐情?
似乎是猜到君卿在想什么,男子走到冰棺旁边,单手发力,将冰棺推开,示意君卿往里面看。
“那是——”只是一眼,君卿就不由瞪大了眼睛,那,莫非是——
古籍中有记载,世间生有一种独一无二的灵植。此种灵植,分为雌雄两株。雌株会发出夜莺一般美妙的歌声,雄株会释放出如同月华一般的迷雾,奇妙非常。因为雌株白日开放,夜间闭合,雄株夜间开放,白日闭合,故此被称为“朝语夕雾”。
只是这种灵植,已经许久未曾出现过了。若不是因为古籍中描述朝语通体透明如同冰雪雕成,君卿也不会有此猜想。
看着冰棺内那只有三四寸高的透明灵植,她皱了皱眉,试探性的开了口:“这,是朝语?”
既然有朝语,那就会有夕雾。朝语和夕雾是同生同死的。如此说来,君卿脑中灵光一闪,猛的转头看向男子,“你是夕雾!”
“阁下果真厉害,竟然能认出我夫妻二人来。”男子,也就是夕雾开口道,“没想到啊,还会有人记得我们。”
“你们——”君卿看看夕雾,再看看冰棺里面的朝语,终是问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了。”因为心中太过压抑,又加之君卿一下子就将他们认了出来,让他倍感亲切,夕雾竟然真的将事情的始末向君卿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