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齐倾青了脸,“出去!”
金熙没有反驳,“好,我出去!你休息,好好休息。”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才转身离开,只是,出了寝室之后却并未离开,而是守在了寝室之外。
他可以不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不问她到底为何要这般失控,但是,他要陪着她!不管她是否接受,不管她是否知晓!
因为唯有这般,他的心方才能安,他方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是的。
他仍是在恐惧,恐惧有朝一日她离他而去!
他不信她所说的龌龊,可是却盼望着她的龌龊,便只是龌龊,可至少证明了一点,她不会离开,不会不要他!
……
这一夜的风波,如微风拂过湖面一般,在漾起了淡淡的涟漪之后,便恢复了平静,金熙也整整三日没有出现在齐倾的面前。
一开始,齐倾以为他是担心她还在生气,所以方才没敢出现在她的面前,直到第四日,她方才从金荣的的口中得知了金熙病了的消息。
“病了?”
金荣正色道,“三天前一大早,少爷便发起了烧,夜里更是高烧不退,好在第二天烧开始退了。”
“怎么回事?”齐倾蹙眉,好端端的怎么便病了?三天前?是因为那晚上的事情?
金荣看着她,“三天前的夜里,少爷并没有回清院。”
齐倾蹙眉。
“小人问了一下,那晚上少爷在少夫人的门外守了一夜。”金荣继续道,“而且少爷吩咐过倾园的下人,只要少夫人不问起,便不许将他在门外守了一夜的事情告诉少夫人。”
齐倾神色微动。
“少夫人。”金荣继续道,“少爷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少夫人生气了吗?”
齐倾沉眸,“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不。”金荣摇头,叹了口气道:“小人还是希望……”
“够了!”齐倾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是你的希望,那便你自己收着便成,无需时不时地来提醒我!我亦没有给你全希望的义务!”
金荣眼底泛起了深深的忧虑,“少夫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发生了又如何?没发生又如何?”齐倾冷笑,“不管有没有发生,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应下的承诺便一定会实现,你大可放心!”
说完,便起步离开。
“少夫人,小人并不是来质问或者指责少夫人什么!”金荣忙叫住了她,“小人是来求少夫人去劝劝少爷,让他安心养病。”
齐倾转过身。
金荣苦笑:“少爷虽然病着,但是功课却并未放下,便是发高烧的时候也一直捧着书本!小人实在是没有法子来找少夫人的!”
“韩磊不知道?”齐倾问道。
金荣听了这话苦笑更浓,“韩夫子知道,也去见过了少爷,只是不知少爷跟他说了什么,他便不再劝了,少夫人,虽然少爷如今已经好了许多,但毕竟还病着,这般不爱惜自己……”
“身子是他的,他自己都不爱惜了,别人何必瞎操心!”齐倾不等她说完便道,言语与神色都是冷清的,仿佛说着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金荣愣住了,便是齐倾转身离开也没来得及说什么,直到她走远了,方才回过神来,眼底的忧虑更深,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
清院并未因为主子病了而又丝毫的改变,不过相对于金熙抱病埋头苦读的辛苦,韩磊却是悠闲许多,午休过后,一杯清茶一本书于初春的暖阳之下,一派悠闲姿态。
“韩夫子似乎过得很舒心。”
韩磊抬头看向缓步走来的女子,并未起身,只是淡淡笑道:“少夫人此事过来,不知有何贵干?”
“我记得当初我便说过,若是韩夫子无心为人师表,那便不要误人子弟。”齐倾声音亦是淡淡,但是兴师问罪之意却是明显。
韩磊端详着眼前的女子会儿,微笑道:“少夫人既然如此关心金熙,为何不直接去找他?少夫人应该很清楚,在他的心里,我这个师父并不比你重要。”
“韩磊!”
“少夫人。”韩磊继续道,笑容却转为了严肃,“韩某不知道少夫人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与金熙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不过,若是少夫人为了金熙抱病苦读而我不闻不问一事来兴师问罪的话,恐怕会无功而返。”
齐倾脸色渐渐染上了冷意。
“韩某虽然不才,但是亦是怜惜自己的弟子。”韩磊继续道,“不过,金熙的一句话让我不得不做这个狠人。”说完,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起身,“少夫人,你可知金熙说了什么?”
齐倾眯起了眼,却没有说话。
“他说,唯有真正的实力方才可以保护你周全。”韩磊说道,目光也渐渐转厉,“若是少夫人真的要有人为此事负责,那这个人该是少夫人自己,况且,金熙为何在这时候病了,相信少夫人最为清楚。”
齐倾眸子深处晃起了一阵涟漪,然而,神色却仍是没有变化。
“少夫人。”韩磊继续道,“金熙或许不是最好的,但是,他一直在努力,而与其说是为了金家努力,不如说是为了你。”顿了顿,又道:“若是将来金熙毁了,十有八九是毁于你手,或许,该兴师问罪的是我这个师父。”
齐倾盯着他,眸底的涟漪越来越明显,半晌,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
韩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长长叹息一声。
……
初春的夜里仍是凉意森森的,已经快到子时了,可清院正院的书房内仍是亮着灯火,那刻意压着的咳嗽声时不时地从屋内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