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真过份。”林琦的嘴噘得更厉害,并且不理自家亲姐。
林珑轻敲她的头一记,“反对无效,总之这事我决定了,二娘也支持,你就准备好好地学学吧。”
林琦一脸的懊恼,她现在忙生意不好吗?学那些劳什子有什么益处?只可惜她人微言轻,姐与二娘一旦达成统一意见,不可能会再听她的。
屋里众人已经落坐了,叶旭尧是侯爷,居然也没有坐到首位上,反而是让那位老先生落坐了,这让上茶的侍女都暗暗吃了一惊,就连身为主人家的林绿氏也暗暗侧目,不过又不好问出口。
林珑倒是神色正常,笑着朝老先生道:“先生,舍下这不过是粗茶,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无妨,侯夫人客气了。这茶喝的是心情,心情不好时,再好的茶也喝不出味道来,心情大好之时,粗茶自也是甘美的。”老先生侃侃而谈。
林珑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叶旭尧倒是神色淡淡一笑,扶妻子坐到自己的身边。
惟有林琦翻了翻白眼,好在林珑没瞧见她的表情,不然又是一顿训话。
没一会儿,林栋就沉稳地走进来,这大了一岁,身体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好了许多,肤色也不再惨白暗哑无光,看起来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意气风发。
老先生摸了摸山羊胡子,对这个不过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有了几分好感,这小小年纪就能如此沉稳,倒是个可雕琢之人。
叶旭尧起身,上前拉着小舅子近前,“栋弟,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胡老先生,号崖山先生,往后将由他来教导你学问,你可愿拜他为师?”
林栋一听这老先生的号,顿时吃惊地看向这有点枯瘦的老先生,激动地当即行了拜师礼,“弟子愿随先生做学问……”
胡老先生轻拈山羊胡须,稀疏的眉毛一挑,“就单单是做学问吗?”
“不,自然是先学做人的道理,然后才是经世济民之学……”林栋在这老先生的面前说得头头是道,一反他平日安静的样子。
林珑侧耳听了半晌,再看弟弟那激动的表情,顿时明白弟弟是猜到了老先生的来历。
思绪飘回昨夜,她陪丈夫在书房红袖添香,丈夫突然对她说,“给栋弟找的先生已经找到了。”
“哦,是什么人?”她放下手中的墨锭,身子挨在圈椅内,一脸的好奇。
“崖山先生,听过没有?”叶旭尧放下笔,一副卖关子的表情看着她。
林珑摇了摇头,对于这些儒家大师,她知之有限,当初她学字也是母亲权美环手把手教的,后来府里给栋弟请了西席,她才跟着去旁听,这才算启了蒙。此时看到丈夫的样子颇讨厌,她噘嘴道:“爱说不说,我不理你了,就想着看我出丑,坏人。”
叶旭尧看她噘嘴的样子很是迷人,倾身向前捏了捏她的俏鼻梁,“又着恼了?真没耐心。”
林珑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叶旭尧这才没有再卖关子,“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的,他曾任过帝师……”
“帝师?”林珑顿时睁大眼睛,“可不对啊?如果他曾任过帝师,那为何混成这样?早就是正一品的官职了。”
“不是那种帝师,而是民间的。他曾经教过先帝,先帝后来也一直尊他为老师,后来又教过当今天子与九王爷,所以他是名负其实的帝师。”
听了丈夫的解释,林珑整个人都有一点不好了,皱眉道:“你怎么给找了个这么大来头的人?让他去教栋弟,他肯吗?再说他还教过当今天子呢,如果皇上知道我们把他请了来,会不会有想法?”
叶旭尧看着妻子的表情很是苦恼,不由得一笑道:“你想得太复杂了,他如果真要当大官,还会等到现在?他曾经就婉拒过先皇赐的官职,说是闲云野鹤的生活才是他响往的。”
“这人真的这么高风亮节?”林珑道,“换成我必要那光宗耀祖的官职,当什么闲云野鹤?”
叶旭尧听闻,想到她以前爱财的一面,突然大笑出声。
林珑瞪他一眼,不服气地道:“我知道我就是一俗人。”
“娘子,非也,俗人也有俗人的可爱。”叶旭尧笑着解释。
林珑听他说得好笑,不禁也跟着笑出声来,“好了,别跟我耍嘴皮子,我们请他来教栋弟到底妥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难道我还能害你不成?”叶旭尧反问道。
林珑想想也是道理,这才同意这什么崖山先生成为自家亲弟的老师。
看着林栋眼里的崇拜,她就知道弟弟很是仰慕这个老先生,这样甚好。
“先生,我有一朋友不知道能不能做个旁听?”林栋忙道。
胡老先生喜欢这样的年轻学子,轻轻地点头表示答应。
“那甚好,他刚好也在,我让他来给先生行个礼。”林栋忙朝侍墨道:“去,把我的客人请来。”
“是,爷。”侍墨应声,很快就下去请人。
林珑并没有好奇的意思,这人八成是叶旭融,这先生本就是丈夫的面子才请到的,这小叔又与弟弟交好,一块儿做学问自是再好也不过了。
只是当这人领到面前的时候,她眨了眨眼,居然不是小叔子?这个半大少年的年纪与弟弟十分的接近,看起来长得很是俊朗,眉目间似有几分熟悉,但又想不出这熟悉在哪儿?
她看得好生奇怪,最后却留意到这半大少年全身发抖,瑟瑟不安地看向自己,正古怪间,方才发现他看的是自己身边的人,自然不会是林琦。她疑惑地看向绷紧脸的丈夫,这样冰冷的神色他只会在面对外人时流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无声地问着丈夫,无奈叶旭尧微眯眼带着威压看向弟弟那新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