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竖摸了摸鼻子,厚颜无耻地道,“我也不要你的命,把你与叶明恂定下的那桩婚事让出来给我即可……”
“你……你要娶叶蔓籽……”那纨绔子弟瞳孔张大道。
人家打得他半死就为了抢这桩婚事,他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这老者,这把年纪了还能满足年轻姑娘吗?
“呸呸呸!”朱竖一巴掌拍向纨绔子弟的后脑勺,“你以为我是你啊?我都这把年纪了娶人家小姑娘做甚?我是为儿子求的婚事,叶家姑娘配你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是配我儿子更合适。”随后又凶狠道,“你给也是给,不给也是给,自己看着办吧。”
那纨绔子弟打量这老者半晌,这人的儿子得多糟糕啊,居然连房妻室也讨不起还要强抢他的。他再不济,要娶房妻室也不难,当然大好的人家是不会将女儿嫁给他这等人便是。
眼看那老者等得不耐烦,站起身又要让人上前痛打他一顿,他忙道,“给,我给,我给……”
朱竖这才满意地道,“识时务者是俊杰。”
他立即让人奉上文房四宝,然后令人提起这纨绔子弟的后衣领坐到凳子上,要他立即写转让婚约的文书。
纨绔子弟欲哭无泪,从袖口把叶明恂写给他的婚书奉上,然后被迫接过人家强塞过来的笔,含着委屈的泪写下婚约转让的文书,最后还被人割破手指强按了个血约的手印。
那名护卫将两张文书递给朱竖,他们都跟随朱子帆多年,也深知朱子帆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地尴尬着,这才配合一向胡闹的老王爷强抢这桩婚事。
襄阳侯府的嫡姑娘配他家王爷合适得很,这样的婚事才体面,总比低娶一个不知所谓出身的姑娘强得多。
朱竖看了看两张文书没问题了,这才宝贝地折起塞到袖中,他这当爹的总算对得起儿子。
此刻还在皇宫中的朱子帆根本就不知道他爹为他强抢了人家的婚事,而叶蔓籽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亲爹给卖了,最后还转手卖给了不远处教皇子射箭的男子。
她现在与福安公主朱子宝坐在亭子里一面吃东西,一面看皇子们上课,不可否认,朱子帆的背影相当的好看,比那些只懂寻花问柳养得一身软趴趴肥肉的男人好看得多了。
她看得渐渐入了迷。
朱子宝人太小不懂这些,她只知道自己喜欢面前的这叶姐姐,只要是好吃的她都大方拿出来与人分享。
现在她吃了一块松子糕,觉得香甜可口,遂立即献宝地要让叶蔓籽吃。
哪知她唤了几声叶蔓籽都没反应,她忙拍了拍手掌,拍去糕点屑,上前轻推叶蔓籽的腿,“叶姐姐?”
叶蔓籽这才回过神来,轻“啊”了一声,低头一看这才看到朱子宝。
“叶姐姐怎么不应我?我唤你好几声了。”朱子宝委屈地道。
叶蔓籽脸色瞬间红透,自己刚才的行为一定不像个闺阁少女,她忙抱起朱子宝,“宝公主,是叶姐姐不好,一时出了神没有听到,叶姐姐给你赔罪可好?”
朱子宝极好哄,哪怕她受尽万千宠爱于一身,却没有养成刁蛮的性格,性子算得上极好,叶蔓籽哄上几句,她立即又眉开眼笑。
叶蔓籽怔怔看他背影的目光,朱子帆焉能半点感觉也没有?
须知他是武将,对这样的目光最是敏感,没想到京城也会有这样大胆的女子,对于自幼随亲爹被贬到边疆的他而言,见识过太多边疆大胆的女子,对于叶蔓籽这不符合闺中少女的行为根本就见惯不怪。
心里也没有半点鄙视人家,相反,他对京城那些看多一眼就脸红的姑娘半点好感也欠奉,亲爹老是提他的婚事,可他现在哪有成亲的心思?再说也没有哪个姑娘让他有特别的感觉,因而他是老躲老爹提娶妻的话题。
只要一提到,他还是那一千零一句地回答,“我还不急。”
“你不急我急,你是想让我临死也抱不到孙子?不孝有三,无后为
三,无后为大……”
随后他就不管气得跳脚的老爹如何骂,径自抬脚走人,老爹虽然看起来酒色过度,不过他的身子还好,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去见死去的祖宗。
小时候他时常怨恨为什么有个这样的爹,人家的爹威风八面,独他的爹不是东西,后来被贬之后,老爹依旧不改本色,他就惟有自强自己去闯出一条路来。
不过现在他反而有点理解老爹醉生梦死的人生态度了,虽然依旧不赞同,但他也不打算再阻止,只要他不过份就由他去吧。
老爹年轻的时候可能也是满怀理想的,只不过他被人暗算虐杀小妾后就被先皇厌恶,先皇子嗣不少,嫡出的庶出的都将近有十人,老爹又不突出,自然很快就被先皇放弃了。
老爹遂破罐子破摔,也就不去想形象的问题,抱着女人天天寻欢作乐,这样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
直到他没钟可敲也没停止这生活态度。
回忆往事,他不由得神色间略有些严肃。
叶耀辉刚射出一箭,离正中心的红点有点距离,看到这新来的郡王老师表情严肃,他的心里不禁有几分忐忑不安,拿着弓箭站在那儿略有点不知所措。
叶耀庭安慰地看了眼双胞胎弟弟,目光看向太子。
这比他们还小一岁的太子越来越有领导范儿,他们对他也是心悦诚服,当然现阶段而言他们是好哥儿。
小太子一拍胸脯表示他会罩住好兄弟,他上前笑眯眯地看着朱子帆,“堂兄,我看大家都射箭都射累了,要不到亭子里休息一下?”
朱子帆听到这堂弟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在做答前头先抬去看向叶耀辉那一箭射出来的成绩,对于孩童来说已经不错了。
不过他看得出来叶家兄弟将来是要重点培养成小太子的心腹,所以他的要求也比其他的伴读要高得多,当即神情严肃地点评了一番。
叶耀辉也不是不能接受意见的人,他当即拱手道,“是,弟子受教。”
对于这样的孩子,他还是由衷地喜欢,伸手摸了摸叶耀辉的头顶,“你无须惧怕压力,须知没有压力就没有前进的动力,今日我对你严格,他日你得到的好处将会更多,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叶耀辉早已过了七岁的年纪,当然明白朱子帆话里的意思,这下子他对这新来的先生是万分佩服,这也让他一生都对朱子帆抱着景仰敬佩之情。
“是,耀辉明白了。”他笑着道。
朱子帆看了眼这孩子漂亮的脸蛋,不得不赞叶家的种还是不错的,这兄弟二人都长相过人,一看就不是池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