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我知道,蚊子的蚊,是吧?”
文曲于是对杨夕很有好感,撅嘴过来,继续亲杨夕的脸。
被舔脸的感觉,即使明知道是医术,依然让杨夕分外酸爽。
顺便说,他舌头一点都不像蚊子……
紊乱的灵力,全部从文曲的舌头被吸了出去。
杨夕的树冠,迅速的枯萎,收缩。
树干也终于“啪”的一声,从中裂开,杨夕整个人跌出来,一时还有点脚软。
奇妙的是,穿着衣服。
文曲安静的看看杨夕,似乎是确定了人没事,忽然抬起头来,对着天空“噗噗噗噗”一顿吐。
一道道绿光,从他嘴里喷出来,洞穿了无数海怪。
杨夕还四肢着地的站不起来,已经抬头去看重新密集起来的怪群。
都说怪潮,怪潮,她今天才算真正理解了这个“潮”字。
大劫之前,怪也是存在的,不过数量和威力,与眼前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先生,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这群人根本不够怪啃的。”
上一场战斗,清点战损。
一共只有四五个重伤,十几个轻伤,阵亡一个都没。
而现在,战斗开始没多久,杨夕耳边不停的听见惨叫。
沈从容点头:“把怪留下,人出去。”
杨夕咬牙:“船不够大,芥子石也装不下。”
“我有办法。”沈从容抬腿走向那艘阴灵船。杨夕顾不得杀怪,连忙跟上。
走到楼船附近,却被薛无间冲出来拉住。
“不行!”薛兵主从身后扳着沈算师的肩膀。
沈从容没动,稳稳的说:“薛老鬼,你给我放开。”
薛无间却十分强硬,手下劲儿大得三名妖修直向他呲牙,嗤一声:
“你要有本事跟着一块儿出去,我就放开。”
旁听的杨夕一怔:“什么?”她被这变故搞懵了:“沈先生你不走?”
薛无间不说话,只瞪着沈从容。
沈算师叹了口气,转向杨夕,温和的道:“我走不了。算师一门,妄窥天机,由来受天道所忌。我只要地面上一冒头,就会有天雷追劈,不死不休。”
杨夕心神巨震。
如果这样,沈从容到底是在用什么心情,一路率领众人走到这里,又想办法把众人送出死地?
沈从容很坦然,甚至安慰杨夕:“你不必如此。我未至死狱前,一直孤身在天机地宫里研修算学。一路过来,是残剑邢铭护送的。”
杨夕知道,旱魃这东西是天劫的避雷针儿,手撕劫云,脚踢天雷,走哪儿自带“阳光万里”效果,她在昆仑选拔的时候就见过了。
可是沈从容他从头到尾,问都不曾问过一句,邢铭会不会亲自来接。
薛无间咬牙,贴着沈从容的耳朵低吼:
“在这口子守到昆仑来,万一来的是邢铭呢?你这□□崽子,能不能听我一次!好歹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沈从容笑了,头都不回,顶顶气人的道:“可见吃盐对于修者的心智,并没有什么正面的影响。”
薛无见鼻子都歪了:“你!”
沈从容看着杨夕:“守得住么?”
杨夕被问得咬牙,听着耳边不停传来的惨叫,终于摇了摇头。
薛无间浑身一震,忽而恍悟。
点点细节练成了线索,仁义善信的断天门剑修,终于颤抖着触摸到了真相,看着那个自己总以为她还小的姑娘,“几天?”
“还有四天。”杨夕闭了闭眼,双手冰凉。
她到今天才发觉,沈从容是真的聪明。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从来不说。
他知道在薛无间的天平上,沈从容的性命与两万囚犯的性命,薛无间会选择“守人道之沧桑。”
他也知道在杨夕的天平上,沈先生的性命与“把上古神怪”带回山门,杨夕会选择执行昆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