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宓却道:“若是秦褚死了,爷会让你以荣帝皇后之名给他殉葬。”他微微抬眸,“莫要再忘了,你是他的皇后。”
“你不想让秦褚死?”她敛了笑,“还是想让我陪葬?”
“随爷喜欢。”
好轻巧的语气,好不假思索的话。
东陵芷冷笑出声:“秦宓,那年你许我皇后之尊是不是已经做好了让秦褚替你登基的打算?”
“不是。”
秦宓回得快,毫无情绪,她却不由握紧了掌心,他说不是,兴许……
“你只是顺便。”
秦宓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呵,这个薄情的男人,半分瞎想也要毀个干净。
妖异的眸终于激起千层浪,东陵芷问:“那你知不知道我要的不止是后位?”
她要的是秦宓身侧那个比肩的位置,北沧皆知。
秦宓还是不曾有分毫情绪,眸光清冷:“知道,所以爷会送你回南诏。”顿了,又道,“或者你想留下来陪葬。”
他真是半分退路都不留。
东陵芷眸子微红:“理由。”
“爷有女人了。”
又是那个女子!为了那个女子容不得一丝隐患。
她大笑,嘲讽:“秦宓,这世间只有无坚不摧的人,才能永生。”她转身,眸子暗潮,“而你,败给了大燕那个女子。”
走进雨里,她没有拿走她的伞,南疆的娆姜,是骄傲的,能忍着一时风雨飘摇。
地上一滩水,没待风干,秦宓蹙眉看一眼,晋五便会意,差人处理并烧热水,这是爷的习惯,爷嫌脏。
白二回来,瞅见擦地板的老十七,顿住了脚,一身雨水不敢往里踏,只道:“爷,大燕的信。”
秦宓微寒的眸,一瞬暖了,一晃眼到了门口,十步路竟用了轻功,拆开信,动作小心翼翼,随后,秦宓笑出了声,手里多了小小的物什。
哦,是一颗相思豆。
秦宓看着信纸,轻念:“甚念。”这二字他写了那么多次,等的便也是这二字。他说:“连夜回大燕。”
白二悟了,这北沧帝君之位,比不过这一颗相思豆,一句甚念,难怪,爷说没空登基,因为大燕有人在等。
北沧鹩都彻夜大雨,燕都此刻繁星满天。同是深夜,长乐殿烛火通明,夜里三更,驻守常湘殿的暗卫来报:“主子,常湘王出事了。”
闻柒尚不曾更衣,交叠这双腿在榻上玩闹,这会儿停了动作,坐起,揉揉毫无睡意的眸子:“我说怎么今个儿眼皮一直跳。”一把掀开纱帐,她一边穿鞋一边破口大骂,“那么多暗卫跟着也能出事,他缺心眼吗?蠢死了,还说什么不会阻我,放屁!滚犊子!娘的……”
内殿叶家姐妹、外殿一干人都不吭声,仔仔细细听着主子出口成脏。
骂够了,鞋也穿完了,闻柒又嚷嚷:“凌国公府呢?有什么动作?”
“主子,夜深了,您不用起身。”叶家姐妹一左一右。
闻柒摸摸后脑勺,躺回了床榻,踢了两只鞋,愤愤地想,她何时这么愤青了,妈!蛋!
外殿梁六说:“凌国公已经在着手筹备,只是——”支吾了,有点拿不住主意,该不该说啊?
“是不是那个缺心眼又做了什么缺心眼的事?”
闻柒不用脑袋都想得到,那个小霸王,做事不管后果,哪有火坑就往哪跳。
“常湘王殿下事先搬空了凌国公府,置之死地以防万一。”
不得不说,常湘王为了闻柒,真是什么都做绝了,堵死了九章王的路,也堵死了自己的路。很不顾一切是不是?
梁六担心啊,万一爷知道……里面久久砸出来两个字:“娘的!”骂得中气十足。
齐三问:“主子,我们管不管?”
闻柒吼:“我闲得蛋疼吗?”眼一瞪,腿一蹬,滚进床榻里躺了个四仰八叉,她才不闲得蛋疼。
多管闲事,那是找虐!
叶九试探:“主子,就寝?”
闻柒懒得说话,一把扯过来被子,盖住了脑袋,留两条腿在外晃荡。叶九叶十姐妹准备出去,那晃荡的腿一踢,踢开了被子,闻柒还闭着眼,先骂了一句‘丫的’,再说:“老娘想毙了九章王那个混帐。”顿了很久,闻柒声音很低,“程大梁六,将东西送去九章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