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才要问,忽的又反应过来,春禧一拍脑门,“哦!差点儿忘了!”
这才笨笨咔咔的从地上爬起来,掏出怀里的信递给小猴儿,“才刚外头人送过来的,说是给主子您的信。”
给她的信?
她又不认字儿,谁能给她写信?
“介嘛人送进来的?”小猴儿掐着那厚厚一沓,不在状态的随口问着,脑子里还想着八成送错的问题。
“说是一个大兴送酒的男人,那人留名白扇。”
“嘛名字?”小猴儿忽的一禀。
“白扇。”
春禧说罢,等再抬头想问福晋是怎么爬的那么老高的树的时候儿,人早已经不见了影子。
小猴儿拿着信急匆匆的走道屋内,嗷唠一嗓子“都给我滚出去!谁也不许进来!”就把屋里头干活儿的金银扣都给撵了出去,然后自个儿坐到临窗大炕上粗手粗脚的拆开了那封信,当她瞧见那张张纸上的墨点子和折痕之后,挤了有些日子的眉头一舒,赶忙起身走到八仙桌前,把桌上摆着的茶具之类的都搬到一边儿的架子上,自个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开是挨张纸沿着折痕,四角对折着,接着挨排又把这些折好的纸摆成一副图。
只瞧这那些原本毫无规则的墨点神奇般的构成了四幅画。
小猴儿一处不放过的全部看完之后,那眉间的郁色全数散去,唇角也勾了起来。
您问,小猴儿怎知这信如何看?
嗨,这不废话么,以这俩瓷的交情,二人之间的秘密自是不会少了,谷子了解她,她也了解谷子,一封拐着弯儿防人的信而已,防得了所有人,可绝对防不了这猴精儿!
您又问了,那信上画的又是什么?
呃……这个还真是一般人瞧不懂,前头三幅还好理解,说的不过是她等她不来,又遭遇被盗,最后被那穷秀才给收留的一些事儿,而这最后一副,嘛也没有,就是一左手拿糖葫芦,右手拿拨浪鼓的菩萨。
这还真不是咱吹,许是除了咱猴爷儿,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瞧得明白这副画的真谛。
要么不信您猜猜?
……
……
……
怎么着?就说您猜不着吧。
可不,恁说除了当年跟谷子逛庙会的时候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拨浪鼓的小猴儿,谁能知道这画儿的意思是——‘庙会见’?
您定是还想问了,见个面绕这么多圈子做嘛?
嘿,咱还得说句废话,您要这么想,那您可真真儿是那梦境中的戏瞧多了,虽说咱这满人家的女儿远比汉人家的外向许多,可这嫁人的皇家媳妇儿满街跑的事儿,你兹戏里瞧去,现实中可真没这茬儿。
这要说这媳妇儿姑娘们想要‘合规矩’的出去转转,那这庙会还真真儿是这京城妇人的头一号路子。
许是这北京城的娘们儿们实在闲的荒,这京城的庙会还真是花样百出,隔三差五,逢初一十五总有由子办个庙会什么的。
这不,打从小猴儿烧了这信,又叫奀子去打听了一下,原来这第二天,慈仁寺便有一场庙会。
当然,虽然那延珏最近忙着隔壁的府邸收尾工程,都几乎不怎么着家儿,可小猴儿保证,若她一人跑去庙会,不出一会儿,就得有这个卫,那个卫的追出来。
索性,独拜佛不如众拜佛。
当晚,整个王府上下的女人都诧异了。
您问为啥?
可不,恁说这天天自个儿玩儿自个儿,恨不得王府着火了都跟她没关系的福晋居然张罗整个王府的女眷一块儿去庙会?
这真真儿可谓是新鲜事儿了。
各房都纷纷猜度着,这一出究竟意欲为何,除却婧雅谴珊瑚来回,说是伤势实在未愈,路程不近,实在折腾不动这一遭外,所有人都欣然应允。
有得是想瞧石猴子露出马脚的,诸如舒玉,可更多的是真的在这深门大院里憋的实在发闷,想要出去转转的。
种种理由都在,自然,没一人告诉那一夜没有回府的,人仍在隔壁督修‘僧王府’的延珏。
翌日晌午,当延珏仰靠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饮着茶,不是滋味儿的把那皇阿玛亲笔所书的‘大清第一巴图鲁’的烫样儿指挥着工匠雕到花园中的石壁上时,仅有一墙之隔的这院儿,自个儿的一宅院女人都已经各自化繁为简,身着便服上了轿子出了府。
待他收到风时,这一宅院女人都已经在小猴儿的带领下,出了城了。
听到这儿,延珏压根儿没反应,可不,安全什么的压根不必担心。
这庙会大多达官显贵,人挤人的,出不了什么花花事儿,只是在听说竟是那猴儿挑的头后,着实挑了挑眉,可他也没怎么着,只是吩咐下人。
“看好那姓孟的婆子。”
……
路程并不算长,可由于出来的时候天色也不算早,待到了慈仁寺的时候,天色已然擦黑。
“夜里的庙会最是好玩儿了!”才一下轿,雷薇便兴奋的拉着讷敏的手唤着,只瞧着那放眼二里长的灯市,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那久在深门高院的心像是又活了过来般,什么勾心斗角,什么尊卑设防,通通没有了,一颗心全然扑在那热闹的集市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