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被虫族占领的地方都会变成沙漠,这里也不例外,植物,动物,建筑物,文明成果全被吞噬一空,只剩下了沙漠,一望无际的沙漠,当整颗星球被虫族占领后,这颗星球将会变成一颗死寂的沙星。
虫族之王并没有像贺兰修想的那样,藏在自己曲折百绕的洞穴里,而是站在地表和他一样眺望着北方。
那双金黄色的竖瞳里没有狂暴,反而显得异常的安静,他挪动着庞大的身躯,眺望着北方,被坚硬外壳包裹的脸上慢慢流露除了虫族不该有的复杂,迟疑情绪。
“你在犹豫是否要跟自己的同族战斗?”一个淡漠的声音忽然在虫王的身后响起。
虫族之王豁然转身,庞大的身躯不但没有让他行动迟缓,反而异常的轻敏,他扬起两条闪烁着寒光的前肢,毫不犹豫地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斩去。
斩空了,那里却空无一物。
“恼羞成怒了?”神秘人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虫王再一次不符合他体型的敏捷转移了方向,发动了攻击,快如闪电。
但,依旧斩空了。
“让我看看,”淡漠的声音仿佛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你吞噬的程度趋近完美,虫族虽然只是恶魔们制造出来的玩具,但到底也是高等生命,像你这样的低等构造要完成吞噬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奇迹。”
连续两次攻击落空,又听到这样的话,虫王的警惕心早已达到了顶点,就算他的秘密被神秘人一口道破,他也不会害怕,但是,此刻他的身体有些发抖,他不知道身体为什么会发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开始感到害怕,那种感觉据好像写进了他的基因里,变成了本能。
当然,这不是他的本能,是原本的虫王的本能。
是的,就如那个神秘人说的,他和赤道以北的那些家伙是同族,他名叫兰斯.逐日,不属于约德尔同盟国,来自一个叫逐日文明的低级文明。
他是帝宫中一个名不经传的王子,普通,平凡,直到有一天,一枚金色的小圆球落在了他的眉心。
他的人生开始改变,他拥有了可以向阿萨斯.逐日复仇的力量,但就在这时,命运却捉弄了他,把他带到了一个叫约德尔同盟国的地方,为了复仇,为了回到逐日文明,他只能让自己再强一些。
他继续扮演逐日文明的皇子,接受同盟国的任务,可老天似乎总喜欢跟他作对。一降落到纳美星,和他同行的同盟国士兵却袭击了他们,靠着高级文明的帝兵万花百变,兰斯.逐日变成一只小飞虫逃了出来,他没有向苏颜求助,他的骄傲不允许向仇敌的女人求助,他知道自己的同伴不会有危险,同盟国的人想用他们威胁苏颜,事实上,那些人和他并没有太多的关系。
他原本计划先独自完成任务,用万花百变变成一只虫子顺利的潜入的虫王的巢穴。可是,在见到虫王的那刻,他忽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果自己偷袭杀死了虫王,那么自己在约德尔同盟国必然会一步登天。
偷袭成功了,但命运再一次捉弄了他,虫王的强大超出了他的预估,他被虫王一口吞下。
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被阿萨斯.逐日杀死的母亲,难道就这样枉死?
不甘心!
怎么能甘心就这样死在一只虫子的腹中。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有点模糊,只记得自己有万花百变的保护,为了活下去,在虫王的体内不断地撕咬它的骨肉,吞入腹中,直到他把虫王彻底吞噬,变成半人半虫的怪物。
怪物吗?
无所谓!
反正,他只要能活下去报仇就可以了!如今,他知道自己拥有怎样毁天灭地的力量!
只要见到阿萨斯.逐日,他就会用前肢把他撕成碎片,不过眼下,他需要先解决这个东躲西藏的小贼。
无迹可寻的神秘人似乎拥有看透人心的力量,淡漠地笑了笑:“呵呵,真是天真啊,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报仇了?”
兰斯.逐日竭力想无视身体的本能恐惧,集中精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你找不到我的,因为……”神秘人顿了顿,似乎想用一个兰斯.逐日能够理解的方式来表达,“我并不在这里,出现在这里的只有我的一缕意识,因为感应到了你对他的仇恨,所以我来了。”
不管兰斯.逐日的反应,神秘人的声音继续传来:“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谁?阿萨斯.逐日,不,他的确是阿萨斯,却不是你认为的那个阿萨斯,他是恶魔之王阿萨斯!”
“你吞噬了那只虫子,应该也知道一点它的记忆,恶魔之王啊……”
兰斯.逐日的脑中一片混乱,来自本能的恐惧越来越强,那种莫名的威压压得他几乎要匍匐在地,他仰起头,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神秘人沉默了。
就在神秘人沉默的瞬间,一道星光从遥远的星空飞向纳美星,越过赤道,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兰斯.逐日的眉心,无数的信息涌入他的脑中。
恶魔,灵族,星河大树,被镇压的恶魔之王阿萨斯……
良久,久到兰斯.逐日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望着虚空心如死灰地问:“你的意思是,我永远也无法为母亲报仇了?”
“不,我会帮你。”
“我需要付出什么?”
“灵魂,信仰,意志,你的全部!”
兰斯.逐日并没有沉默太久,他扬起覆盖着坚硬外壳的脸,问:“你,是谁?”
神秘人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淡漠的声音忽然有了一丝丝的情绪:“你,可以叫我审查者。”
审查者?
他审的是什么?查的又是什么?
这些疑问,兰斯.逐日没有去追究,他裂开长满倒刺的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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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着狂暴力量的暗宇宙中,一座小红房静静地矗立在一颗碎星的阴影里。
左左咬着最新口味的冰淇淋,有点担忧地望着漂浮在空中的苏颜,在她的对面,冥夜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睡觉,但左左知道,自己的任何举动他都一清二楚。
等待总是让人最难捱的,尤其是眼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遭遇危机,自己却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守着她,等着她,这个过程漫长地比左左的人生还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