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容铎的失态,明薇则表现的镇定得多,她甚至唇边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回皇上的话,是今日陈妃娘娘赐下的。”
是陈妃?这支簪子怎么会在陈妃手里?
琼华宫被封至今,没有他的命令,从没有人能踏足。陈妃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得到了簪子?
容铎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陈妃会特意给明薇这支簪子,定然是她也觉察出,明薇的不同寻常来。且陈妃早不给明薇、晚不给明薇,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明薇,分明是想让自己看在唐婉旧日的惨死上,对神似唐婉的明薇,宽容些。
毕竟在陈妃看来,昨日自己突然让她召明薇入宫,着实透着诡异罢!
容铎缓缓垂下眼帘,忍不住在心中苦笑。
或许到底是什么缘故,连他自己都想不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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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明薇从清凉殿出来时,对上碧云关切的眼神,恍然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陈妃派来的秋华早迎了上来,笑道:“娘娘,孟太医已经等在了钟粹宫,正等着您过去呢!”
“好。”明薇扶了碧云的手,竭力让自己的神色正常些。只是行动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双膝发软。
方才是铤而走险的一搏。
今日特地穿了这两样颜色的衣裳,就是想令容铎想起惨死的唐婉。今日不单是为了容臻,也是为了三十六年前未了的一段怨念。
在宫中过了这些日子,关于琼华宫的传闻、贤妃投缳时的惨状,也听了不少。所以她有信心赌一把,容铎对唐婉还有最后一点愧疚。
明薇一路恍惚的走回了钟粹宫。
陈妃满面焦急的等在前头,见明薇平安回来,不由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
“让您担心了!”明薇眼眶发涩,微微动容。直到今天陈妃拿出属于唐婉的簪子时,她总算看出来,原来陈妃对她另眼相看,竟是因为唐婉。在这人情冷漠的后宫中,总算还有人记得她。
原来她短暂的一生,还不没有失败透顶!
陈妃眼中泛着晶莹的水光,微笑着摇了摇头。
等到孟太医替明薇诊完脉、又开了一大堆药方子给她时,容臻也从清凉殿回来了。
不知道容铎都和容臻说了什么,容臻此时倒是一脸的平静。见了孟太医,又细细的讲了明薇这几日的身体状况,让孟太医多开一些滋补身体的药。
陈妃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连午膳都没有用,让孟太医看完后,没有容铎的旨意,明薇和容臻便仍旧由羽林卫护送,很快离开了宫中。
“阿晚,有没有不舒服?”马车上容臻和明薇共乘,明薇自从上车后就只见神色怏怏的靠着大迎枕,话也很少。
容臻望着明薇有些苍白的脸色,心疼极了。她跟着自己,似乎永远都只是吃苦受罪。
“妾身无碍!”明薇挤出一丝笑容来。
密道的事没有暴露,她总算能稍稍安心。上一世的纠缠让她失望,就算有也只剩下了恨。面对容铎,一分一秒都难熬极了。
听出容臻语气中的疼惜,明薇也不想让他担心。于是她打点起精神问道:“皇上都跟您说了什么?”
照理说容铎把他们夫妇叫进宫,不可能就是关心一下明薇的伤势,而且明薇又是很快离开清凉殿,可容臻却是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出来。
“不过是问我这几日思过的结果!”容臻眼神微闪,似乎不愿意多谈:“你不必担心。好歹他是我嫡亲祖父,总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只是连累你,又要跟着我受委屈。”
明薇忙摇头。
“孟太医是久在太医院的人了,二十年前他就进了太医院。”容臻不欲继续这个沉闷的话题,他想起明薇最不喜欢喝药,便劝道:“你不情愿也不行,一定要乖乖用药。”
“妾身没事,总吃什么药呢?”明薇提到喝药,总是忍不住想躲。她半是撒娇的道:“我已经都好了!”
容臻摇头却是极为坚定。“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