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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夫人面色古怪,拿着绣帕的手,遮掩着口鼻。可那臭味,无孔不入,若有似无的透过丝帕刺激着嗅觉。
众人有些坐不住,若是离开,怕是气氛会更尴尬。
老夫人肚子里一阵翻搅,痛弯了腰。张口欲缓和气氛,面色骤变,招手示意茱萸搀扶她去出恭。
随着老夫人的离席,众人舒了口气。
萧老夫人年方七十有几,成亲几月,夫君便去世守寡,一个人拉拔着威武大将军成人。性格冷硬,看尽了世间冷暖。大宅里的斗争,却没有遇见过。只有威武大将军功成名就后,娶得一个妻子生下大儿子萧廷安,出征边关,隔年凯旋归来,随他而来的还有一位女子。后纳为妾侍,却没有料到心肠狠毒,谋害了将军夫人。
萧老夫人雷霆大怒,当即命人持军杖杖毙了妾侍,自那以后,便格外的痛恨内宅腌臜,亲自将萧廷安安顿在膝下。
后来原将军夫人的妹妹怜惜外甥,怕姐姐遗留下来的孩子,被威武将军续弦不被善待,毅然决然的下嫁将军府。威武大将军对原配夫人心中有愧,为了安定家宅,便立誓此生不纳妾。一心与继夫人过日子,又生下了一子一女。
如今见老夫人这般模样,便知是被人给动了手脚,皱紧的眉头略显不耐。
萧珮瞧出祖母的不悦,挽着萧老夫人的手臂,摇晃了几下:“祖母,我可给您说好了。这件事,不出意外,定然会栽在我那个好姐妹的身上。她处理事情的手段,或许不被您喜欢。但是她若不如此,恐怕早已不存活于世了。她的父亲糊涂,宠妾灭妻,任由妾侍庶出欺压嫡出,她也是迫于无奈,想要活下去。爹爹错了一次,大娘就不在了。若大娘不那么和善,也不至于……”最后一句话,萧珮没有再说,却触动了萧老夫人。
侯府内宅的荒唐事儿,她也有耳闻。今日来此,是萧珮让她见见水清漪。
“行了行了,我这老婆子心里有数。”萧老夫人目光落在逆光而来的水清漪身上,穿着一袭浅紫色轻纱裙,错着银丝暗纹,柔美高雅。气质灵动婉约,却又多了一股子冷然。那一双如琉璃珠子般清澈透亮的眸子,见到这里的人,便透着打量,而后便是防备。心里微微叹息,这样的女子,看似聪慧却会被聪明所误。终究会因防备心过重,而伤人伤己。
萧珮最了解萧老夫人,她一抖眉,就知萧老夫人心中所想。见她惋惜的轻叹,眉开眼笑道:“祖母,您若心疼清儿,何不认了她做义女?”
萧老夫人瞪了萧珮一眼:“傻丫头,我认了她做义女,你唤她什么?”
萧珮才不管呢,她被水守正给气死了。侯府不庇护她,到时候嫁到王府,没人给水清漪撑腰。若是有整个威武大将军府给她做后盾,在王府的日子也舒心一些:“只要您收,与她义结金兰,我喊她祖母都行……唔……”萧珮话没有说完,被萧老夫人拍了一巴掌:“越说越浑。”
萧珮被萧老夫人拍出了泪,那是替水清漪心疼,当初那个敢做敢说的女子,不过两年不见,就战战兢兢,步步为营的活着。想到她比水清漪大两岁,还在母亲怀里撒娇,不如意可以生气,发泄自己的不满。
萧老夫人吓坏了,还以为下手失了准头,揉着萧珮的手臂道:“哭什么呀?祖母收她做义女还不成?”
萧珮破涕为笑,胡乱擦了眼泪道:“不可食言?”
萧老夫人一时不是滋味儿了,拍落萧珮的手,哼声道:“祖母在你心中就是如此失信之人?”话音里透着无尽的伤感。
萧珮一顿撒娇,无视众人古怪的眼神。触及水清漪担忧的目光,挤眉弄眼,满含笑意。
水清漪松了一口气,见她被萧老夫人打哭了,还以为出了事。
“祖母身子不适,怠慢了各位,离寿宴时辰还长,可以在侯府观景赏玩。”水清漪仪态大方的招待,让一些怀揣着她是假冒心思的人,有了一些改观。若是乡野丫头,岂会有这一身高雅气度?
水清漪预备领着人去后院,三夫人走过来说道:“你去招待将军府和镇国公府两家人,她们由我招待。”
水清漪颔首,萧老夫人与镇国公府老夫人年事已高,对观景赏玩多半心力不足。
转身进了花厅,便听到乔老夫人笑骂萧老夫人:“你个老不休,自个有孙女儿,还来抢我的外甥女。你认了她做义女,辈分岂不乱了?”
萧老夫人也不甘示弱:“你若能护住,我何必操这份闲心?”
乔老夫人一阵语塞,当初水清漪在镇国公府,她的眼皮底下,都受她舅母迫害。更遑论是长远侯府,她有心袒护,也鞭长莫及。而萧老夫人不一样,儿媳都孝顺,唯她的命令是从,定能好好维护水清漪。只是,她想要知晓萧老夫人有几分真心。
水清漪心中讶异,没有料到萧老夫人要认她做义女。看向萧珮,方才她与萧老夫人嘀咕,就是商议这件事?
乔老夫人对此事乐见其成,嘴上却不服输的说:“你认义女,也要拿份体面的见面礼吧。”
萧老夫人扯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递给水清漪道:“这个义女,我认下了!”
乔老夫人眼底隐隐染着点点笑意,这枚玉佩是萧老夫人老伴留下,从不离身,眼下给了水清漪,便表明了她的态度。欣慰的点了点头,示意水清漪接下:“别跟她客气。”
水清漪从乔老夫人与萧老夫人说话的口气,便知两人怕是交情匪浅。也就不客气的收下玉佩,端着一杯茶,跪在地上给萧老夫人磕头:“义母请喝茶。”
萧老夫人接过茶,品了一口,搀扶着水清漪起身。“好孩子,日后无事多来将军府走动。”
水清漪嘴角漾着一抹笑,点了点头。随即想到辈分儿的事情,心里头尴尬。威武大将军的年纪都能做她的父亲,如今平白成了哥哥。而他的儿女年纪都在她之上,却要唤她姑姑。想到此,颇为不自在,哀怨的斜睨了萧珮一眼。
外边茱萸从外边进来,给各位老夫人见礼,恭敬的对水清漪说道:“大小姐,老夫人请您去一趟。”
水清漪眸光微转,叮嘱道:“茱萸,你留下来伺候二位贵客。”
萧老夫人心里头明镜一般,记起萧珮的话,起身道:“我有许多年不见玫红了,一同过去坐坐。”
茱萸想要阻止,触及萧老夫人平和却透着凌厉的目光,后退了一步。
水清漪搀扶着乔老夫人,萧珮搀扶着萧老夫人,一同去了老夫人的屋子里。踏进主屋,即使里头点了熏香,依旧残留着一股子异味。
老夫人恹恹的坐在主位上,水远琪与水远之分别站在她身侧,小几上摆放着一碟水清漪送来的糕点,还剩下两块。一块松散的放在桌子上,是被府医验过的。
见到一行人进来,老夫人脸色一沉。心中冷哼一声,寻人来撑腰么?对水清漪看得更淡:“我也好奇,怎得突然给我送来一碟点心,原来是不安好心呐!”在大家面前出了丑,老夫人脸面挂不住,她在诸位世家夫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原以为是吃坏了肚子,谁知是糕点被人动了手脚,下了巴豆粉!
这碟糕点送来,便无人做手脚,只有送来这碟糕点的人,居心叵测!
“祖母,此事怕是有误会。”水远之睨了水清漪一眼,替她开解。
老夫人脸色铁青,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为她着想,她未必将咱们当家人!若她心里有着侯府,对你的婚事,自然会上心。非但没有帮忙,在背地里却挑唆离间,让我这老脸无光!如今,更是给我下药,在众人面前出丑。下回可是要直接下毒,毒死我这老太婆?”
水清漪看了一眼糕点,镇定自若的说道:“这糕点出锅,我盛好一碟给母亲送去,一碟送到您这儿来。倘若是我下药,为何母亲会无事?您对我素来宽厚,我为何要害您?”
老夫人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心里有怨,怨我苛待你们母女。”
水清漪一怔,面色变了几变,低低叹道:“祖母,侯府是我的根,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心底即使对您有怨,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许多机会可以下手,为何在今日?在帝京世家面前失了侯府的门楣?且在自己送的点心做手脚?陷自己于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