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背了黑锅。”看着这一幕,顾锦心意味不明道。
袁艺灵捧着茶杯的手指发白,亲眼看着原来真的是还会心痛,比想象中还要痛苦百倍,犹如刀绞。他们亲密无间,动作那么的自然,仿佛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年。
可事实上一年都未满。
“顾家是书香世家,流芳百世,家教极为的严谨。我远在边关,听闻唯独顾家女子方能母仪天下,这是至高的赞誉,足以见得顾家的家养。可如今,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袁艺灵不疾不徐,缓缓道来。
泰山崩顶于前面不改色的顾锦心闻言面色大变,若是袁艺灵这番话传出去,无论真假都会引起一阵热潮。而她进宫便是黄粱一梦!
“我与安小姐素来交好,见她势单力薄,不由得心生感慨。”顾锦心自圆其说,看着立在她身旁的安乐菁。
安乐菁脸上的笑容挂不住,顾锦心这是拿她作筏子,她自然是不愿的:“既然是传言,便是不可信。”再多的解释,安乐菁也不再说。顾锦心左右逢源,只要不触犯她的利益,她才会给她一点渣子儿。如今西北大将军的女儿,身份说起来与顾锦心不相上下,可顾家终究是矮上一截,只因西北大将军手握重兵。
袁艺灵性子软和,只要不激怒她,便会相安无事。若成了她的手帕交,自然能够得到些许的好处,但是不代表她是个好糊弄的人。
顾锦心垂眸敛去眼里的狠唳,安乐菁这是要投靠袁艺灵了。心中冷笑,她倒要瞧瞧袁艺灵能否护得住她!
袁艺灵抬眼睨了安乐菁一眼,安乐菁示好的对她一笑。袁艺灵面色无波,垂头品茶,谁也不知她什么想法。
安乐菁脸上的笑容一僵,却是没有计较。
蓦地,袁艺灵站起身,吩咐身后的丫鬟几句,走向了水清漪的边上。对水清漪抿唇一笑,伸手将袖中的帕子递给她道:“你袖口脏了。”
水清漪一怔,顺着袁艺灵指着的方向,果真她的袖子不知沾了什么,漆黑一片。
“谢谢。”水清漪将袁艺灵的帕子还给她,歉疚的说道:“这东西不知是什么,帕子沾染了若是洗不干净会被扔了,这是小姐的贴身之物,我不好随意处置了。”水清漪从落霞手中拿了一块粗布,擦拭了一下,却是没有半点用处。
“洗不掉。”袁艺灵弯身凑近看了一眼道:“这是染料。”
染料?
水清漪回想了一下,她的院子里并没有染料,一路行来也并未碰见。而且,染料都有一股极大刺鼻的气味,水清漪陷入了沉思,对落霞道:“你随我去将衣裳换了。”
落霞应了一声,心里庆幸每回参加宴会,郡主都会备一身衣裳。郡主衣裳颜色亮,那块污渍极为的打眼。
水清漪领着落霞去了给女眷们准备休息的偏殿,进了屋子落霞给水清漪换下了裙子,从屏风出来,看着端坐在绣墩上的长孙华锦,落霞眼底闪过讶异,踩着细碎的步子离开,顺手带上了门。心里嘀咕着夜大人何时与郡主这般亲密了?之前的时候,郡主可是不待见夜大人。
水清漪听到关门声,眉一皱,紧跟着走出来,便看着屋子里只剩下了长孙华锦,他身上依旧是宴席上那一袭月白锦袍,不悦的说道:“你既然来了,怎得不将衣裳换了?”
“湿的表面。”长孙华锦见她锲而不舍,淡淡的开口解释。须臾,含笑道:“你若不信,大可来验证。”
水清漪并未深想,当即走上前去,伸手拉开他的衣襟,翻出里面的料子。的确没有湿掉,却透着一股子阴冷。“湿气重,换掉。”
“吩咐人回府拿衣裳,等换好后,宴会怕是赶不上。你也知,这里并不是东齐国,能够任由我胡作非为。”长孙华锦眉眼含笑,握着她的手,入手温软令他眷念不舍。长孙华锦把玩着她的手指,叹息道:“你已经不记得了。”
水清漪面目冷清,抽出手道:“你是不能胡作非为,却也不见你在皇室的人面前有多客气。”她可没有忘记在冰河的时候,他不曾给皇后娘娘半点脸面。
长孙华锦替她整理了鬓角微散的发,眸光黯淡道:“我虽然不给皇后脸面,可在诸多大臣面前,却不能不给。我如今身在西北大将军的麾下,不能让人捡着把柄,令大将军难为。”
西北大将军?
水清漪嘴角微勾,方才给她递帕子的是西北大将军的嫡女袁艺灵,她看着长孙华锦的目光,水雾氤氲下饱含着炽烈的感情,浓烈到她无法忽视。
他会不知么?
“方才那个女子是谁?”水清漪突然间,想要试探他。
“袁艺灵。”
“你上司的女儿?”
“嗯。”
长孙华锦若有所思的看着水清漪,她这是在吃味了?
“她小时候我与相识,一直将她当成妹妹。”
“你妹妹可真多。”水清漪哂笑,当初那个玉媚兮,她可没敢忘。
“虽然是妹妹,身份地位可不及你半分。反之,你倒是在外与人有婚约,甚至扬言要照顾他们一辈子,将我置于何地?”长孙华锦语气平和的陈述,没有丝毫的起伏。可听在水清漪的耳中,却有着别样的意味,莫名的心虚。忍不住解释道:“他因我而受伤……”
“你若不爱他,以这样的方式回报他,只会令两个人更加痛苦。你心里认定他是因你而残废,报答的方式有许多种。可以请名医给他医治,也可以将他安置好,请人照料他。平日里的时候,多多探望他便可。”长孙华锦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依照他心里的意思,他不希望水清漪时常出现在花千绝的跟前。第一点,花千绝对她图谋不轨,而她心里正内疚难当,他提出任何无理的要求,这个傻女人恐怕都会同意,只愿花千绝能够振奋。第二点,花千绝身为一个男人,如此堕落不堪,他心中痴恋着水清漪,定不会希望她看见他不完好的一面。
至少,他会是如此。
水清漪沉默不语,之前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经长孙华锦一说,她也觉得太不妥当。
的确,诚如长孙华锦所言,她想要报答花千绝,便是在他落魄的时候给予恰当的帮持,而不是以身相许。开始会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时日长久矛盾便会逐渐显露。对两个人而言加持的是痛苦,而非幸福。
或许,花千绝如今对她避而不见,是因为他将她对他的好,当成了一种同情与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