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季承似乎心情很好,她也是一样。后来,他们的结发被她放在一只小瓶子里保存起来。可是后来尚微回来了。再后来,季承的母亲也回来了。而在这场戏里,她变回了一个小丑。
她终于决定放弃,同时收拾出许多东西交给阿菲丢掉,包括给未来孩子的蛋糕设计稿,包括他们结在一起的头发。然而,那些设计稿现在却在季承手里,而她的头发会不会也……
“我好像留下过头发,”麦芽极度懊恼地看向祁焉,“很多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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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焉把麦芽送到店门口:“dna的事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就提前做些预防,你不用担心。”
“嗯,谢谢。”
麦芽刚一下车,祁焉便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刚才找我什么事?”
“祁先生,今天一早,季承将两份dna样本送到了市第一医院。”
“他的动作倒快。”祁焉叹道,“换掉。”
“是。祁先生,那两份样本一份标注‘麦芽’,另一份标注‘叶沂’,请问换哪一份?”
祁焉快速思考了一下:“叶沂的样本一直在季承手里,他恐怕有数据底档,替换可能会被发现。换麦芽的。”
“是。”
挂断电话,祁焉扭头向店里看去。唐蜜正焦虑地拉住麦芽不停发问,而麦芽则奋力解释着什么,应该是昨晚的事情。唐蜜听着,嘴巴越张越大,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祁焉不禁笑笑。这么多年过去,那女人傻乎乎的样子一点没变。他曾经对这个女人恨入骨髓,发誓要把她忘得一干二净,结果却还是回到了这里。他忘不掉,即使死了也忘不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
而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刚做的一个决定,已经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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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小时后,一辆黑色轿车在路边缓缓停下。收费员立刻迎了上去:“停多久?”
黑色玻璃摇下:“一天。”
“一天?”收费员吓了一跳,“这里是临时停车处,一小时三十元。要是停得久不如去旁边的停车楼,一天二十。”
“不必。”七百二十元现钞从车窗里递了出来,黑色玻璃重新升起,徒留收费员盯着车窗上的反光发呆。
车内,季承撑着额角,沉沉望着街对面的甜品店。那个女人大多时候都在后面,偶尔才到前店来。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等。这个距离看不清容貌,他正好不想看清容貌,他只需要一个身影。
前座的助理李恒满面愁云。晚上失眠,白天发呆,老板再这样下去,季氏关门指日可待。他可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啊!正腹诽,手中的笔记本突然“叮”了一声。李恒看了看,惊呼道:“先生!”
“什么事?”
“鉴定结果出来了!”
季承沉默良久,声音沉得让人心悸:“说。”
“不匹配!”
窗外阳光灿烂,车内却寂静如同暗夜。季承自嘲般低笑一声:“知道了。”
“不、不是!”李恒大声道,“四份样本全部不匹配!”
“什么?”季承猛然起身伸手,“给我。”
李恒连忙递过笔记本:“按您的吩咐,麦芽小姐的样本被分成了两份,一份送回澳门,与太太留在警局的样本对比;另一份在第一医院,与太太留在家里的样本对比。然而,这四份结果的数据全部不匹配!先生,无论麦芽小姐是不是太太,同属于她一人的两份样本结果总该是相同的!所以……”
“所以有人换了样本。但他们犯了错误,在大陆和澳门换的不是同一份样本。”季承沉吟道,“四份的数据都不同……最可能的情况,澳门那边,警局的样本被换;而大陆这边,麦芽的样本被换了。”
“是的先生,”李恒急急接道,“如果太太真的已经去世、如果麦芽小姐不是太太,为什么有人三番五次换掉样本?”
季承低头翻看良久,缓缓扭头看向街对面的小店,近来的一幕幕在眼前飞速闪过。半晌,他闭上眼,轻轻笑道:“好,叶沂。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