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是说了不许闯祸吗?”柳柳板着脸,“他们得去不是,可若是你真的去揍人了,那轻点别人便说你任意妄为,重点便是仗势欺人了,这岂不是让我们有理都成没理了?”
晖儿愣了一下,咬着牙不忿道:“可他们分明是在害爹的!”还不能找他们算账吗?
柳柳站起身,“有娘在哩,哪里轮到我们小孩子出头?你放心,要是他们真的敢害爹,娘第一个不放过他们!”
“对啊!”晖儿眼睛一亮,“娘什么坏人都不怕!我现在就去找娘,让娘狠狠教训他们!”
“明天再去!”柳柳拉住了弟弟,“现在去只会吵着爹休息,也妨碍娘照顾爹!”
“可是……可什么都不做……”
“哪里是什么都不做?”柳柳笑道:“爹估计得睡好一阵子了,娘也没用晚膳,我们去给娘做些好吃的,再给爹准备一份,以防爹半夜醒来。”
“好!”晖儿点头。
……
易之云的酒品很好,喝醉了倒头便睡,而一觉醒来,唯一的后遗症便是头疼,多年之后的这一次,也并不意外。
可却如同从前的每一次醉酒,醒来之后见到的都是她,只是却不再横眉竖眼地教训他或者挑眉幸灾乐祸说头疼吧?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喝醉……眼前的女子,沉默憔悴疲倦,已然失去了所有的鲜活,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他。
“对不起……”
这一辈子,他亏欠她的怕是怎么也算不清了。
可是……
真的不行了吗?
不管他如何的努力,如何的弥补,都无法再回到过去了吗?
“阿桥……”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柳桥轻轻笑着,让人心头一酸的笑容,她俯下身子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脸贴着他的胸口,背着他的视线,“易之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这样子……我也不知道……”
易之云喉咙一涩,伸出了手轻轻地抱着她,“是我不好……”
“不……”柳桥还是道,“是我的原因……就这样过不好吗?好好的过日子……我们一家人好好地过日子……明明是最好的结局的……”
“别说了阿桥!”易之云阻止了她往下说,仿佛继续说下去,便是真的无法挽回,“什么也别说了!”
他明白的!
明白的!
这般多年她所经历的如何能够一夕之间说忘了便忘了?
他是在受苦,可是所受的不过是肉体上的,而她所承担的比他要多百倍千倍!她所承担的这些,本不需要她来承担的!
从幼时开始,她便为他承担了太多太多,付出了太多太多,而到了最后,他便是能让她相信他是她一个人的都无法做到!
他不怪她会信云柔的话!
那般多年……
那般多的事……
她如何还能如从前一般信他?
可是……
“阿桥,我没有!真的没有!”
柳桥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是,这便是原因吗?便是她的心结吗?因为云柔?因为她的那些话?因为她不信他们之间真的清白?是这样吗?可她没有说谎的!那日对云柔所说的那句便是他让全天下的女人怀孕了她都不在乎,她只要他活着!是真的!是真的!她只要他活着!活着便好!可如今为何便成了这样子了?
是她贪心了吗?
他终于如她所愿地活着了,活的好好了,她便开始在意了,开始贪心地翻旧账了?
柳桥闭紧了眼睛,久久之后方才抬起了头,“易之云……”她凝视着他,“我们就这样吧,就这样过下去,好好地过下去,别再伤孩子们的心了……”
许久之后,说出来的仍是这无法放下的话。
易之云忍着心中钝痛,伸手抚着她有些冰凉的脸,笑道:“好。”
便是无法回到从前,我亦用我的后半生弥补你。
阿桥……
这是我如今唯一能够做的吧?
……
柳柳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该担心,自从父亲醉酒之后,她的爹娘似乎又没事了,是和好了?还是进一步地隐藏?
“爹……”忍了好些天,终究还是找上了父亲,“你跟娘……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