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那位上清洞玄真君毕竟不是真武荡魔大帝。”
【上清洞玄灭烂陀寺于此】
这人间修行,亦是处处皆太极。
视线陡然凝固——
一连七个杀字,一个比一个杀性沉重,一个比一个锋芒毕露,扑面而来,如同太古血魔再现,观世音,弥勒,文殊,普贤四位菩萨只觉得脊背一寒,浑身汗毛炸起,仿佛有一柄柄利剑抵着心口,面色微白,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感知到了那种杀气。
可是虽然如此,他们仍旧还是来了,身上拿了诸多的兵器,当然也有实在不行就和上清洞玄道君一起的念想,四位菩萨虽然也有拨乱反正之心,为生民而牺牲自己的决意,可是作为清修僧人,仍旧还是秉持了【诛首恶】之念,没有但凡作恶者尽数诛杀之的大杀戮,大决断。
任何人到了这里,第一时间都会被这‘石碑’吸引了注意力。
道人冷淡道:“受人之托罢了。”
众人只觉得脊背生寒,先前哭泣着的,大笑,大吼着的人们一瞬凝固了下,那种激荡以及过于浓烈的情绪当即被‘打断’了,避免了大悲大喜带来的伤身伤神,一时间倒是安静了一瞬,而后想到这道人杀戮亦是极重,面色微白,都下意识后退。
一时间倒是有些恍惚了,当时老师带着自己前去牵牛宿横渡星河时用的神通,而自己现在也可以用出来了。
将这数百人尽数都装了,冲天而起的船帆打开,樯橹在虚空云海之中摇动。
当即面色微白,道:“多谢剑仙。”
“是为了求保佑吗?”
众人唯唯诺诺,没有说什么,自也没有继续道谢,道人只是往前走去,众人自也散开,眼底的恐惧惊惧,更在感激之上,齐无惑并不在意这一点——人之为人,很多时候难以窥见全貌,众人见他救人之相,也见他无边杀戮之相。
但是此刻在此的,不该是太上玄微,而是上清洞玄道人。
“就是几万头猪都不可能这么一瞬间就被斩了……”
而在齐无惑驾驭血海,带着这些百姓离开之后不过短短时间,天边忽而有数道澄澈琉璃佛光,观世音,弥勒,文殊普贤四名年轻的菩萨各自驾驭佛光神通前来——
他们下意识落下,旋即立刻注意到了在这烂陀寺前面的一座山,这一座山本来算是高大,但是在方才血海和佛光的碰撞之中,早已经坍塌许多,剩下的部分也被削去了,剩下的这一部分反倒像是一座嶙峋的山岩岩壁,如一柄剑一般,冲天而起。
唯风声。
【尽诛之】!!!
许久无言。
孩子却不以为意,笑着灿烂温暖。
众人呢喃,那些年长的人看着外面的天空和大地,一时间茫然,旋即在囚禁之时被压抑着的情绪逐渐爆发出来,有人大哭,有人大笑,有的人踉踉跄跄往前走去,跪在地上,朝着东方跪拜,忽而大哭:“爹,娘,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百姓详细论述为诸僧人所囚之事,自是天下哗然。
唯愿后人知此仙神。
神色清冷,却是有无上正神气度。
“僧无一物可报天!”
“就只是这样而已。”
少年道人站在船头,心中明悟越是清晰。
齐无惑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
道人并不回头,只是语气冷淡道:“再退。”
以及四位菩萨心脏的剧烈跳动声。
几位尚且稚嫩尚且年轻的菩萨们彼此交谈。
暖暖的,一个脸庞脏兮兮的孩子拉着道人的小手指,摇了摇,他脸庞很久没有清洗,带着脏脏的痕迹,头发也乱糟糟的,但是脸上却露出了无比灿烂温暖,也明净纯粹的笑容:“谢谢你,道士叔叔!”
还活着的一个老人听到询问,眯了眯眼睛,仿佛又回到哪一个白天,穿着血色道袍的道人在前面站着给自己挡住了刺骨的冷风,但是他却能看到温暖的太阳和人间城池升腾起来的,温暖的炊烟,老者笑起来了,他温和地回答道:“他或许不在意那一件小事,我们却不能不在意啊。”
大破败!
大寂灭!
尤其是和先前那种十数名菩萨施法,数万僧人齐齐念诵佛经的繁华恢弘相比较,自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枯寂之感扑面而来,一时间让这四名菩萨心中皆萧瑟。
山门坍塌,佛像余首,一片片残破的佛经如白雪般落在四方。
本来欲要将此烂陀寺彻底毁灭淹没便是,只是他抬起手的时候,忽而心神微动——只是抹去一次烂陀寺,还不够,总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佛门进犯,需要留下一个巨大的印记,用以震慑,才是正确的道路。
如此数次,那道人这才不再开口让人们再往后退,隔了少说百米的众人安静看着不远处的背对着他们的道人,风吹而过,那道人鬓角黑发微微扬起,墨色的发梢带了些微的赤色,玉簪束发,道袍染赤,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狂傲和冷静的邪异。
答曰——祖曾为其所救,代代立长生碑,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血海道君。
这一日,人间神武九州百姓皆见到了有一艘血海巨船,行于九天之上,将诸百姓皆送往到了人间,其中多有先前数年间失踪之人,有些人的亲人几乎以为他们都死了,而今重逢,自是泪流满面不提,那血船复又冲天而起,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