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不像承诺，反而更像是一句对自己的誓言和警醒。</p>
“陆星。”</p>
付叔的手搭在扶手上，指间香烟明明灭灭，星星闪烁。</p>
“在这行起起伏伏一二十年，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说这种话的人，所以当时我没信。”</p>
“可后来你的做法，让我信了。”</p>
“但刚才听了强闻讲的那些话，我突然觉得，绝情也未必是一件好事。”</p>
付叔掐灭了香烟已经到尽头的零星。</p>
“你的誓言，不论是给我说的，还是给你自己说，你现在都只做到了一半。”</p>
付叔抬头，看着陆星面无表情的脸。</p>
“不会沉迷其中，不会自甘堕落，你只做到了前者。”</p>
“陆星。”</p>
付叔将熄灭的烟头丢进垃圾桶里，站直身体走到了陆星面前。</p>
他点了点陆星的心口。</p>
“你现在是不是在自甘堕落，你自己心里应该是知道的吧。”</p>
陆星往后退开两步，靠在墙边。</p>
抽风换气系统兢兢业业的工作，即使是抽烟区的空气也很快变得清新。</p>
陆星突然笑了一声，他看着付沉昀问道。</p>
“我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这叫自甘堕落吗？”</p>
“那你呢？”</p>
“你穿梭在品牌溢价高到离谱的奢侈品里，混迹在复杂凌乱的关系当中。”</p>
“你这叫什么？”</p>
“我喜欢这样。”付叔看着陆星，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这样，所以我沉迷。”</p>
“那陆星，你喜欢什么？”</p>
“吃喝玩乐你都无所谓，那你喜欢什么，陆星，你问过你自己吗？”</p>
“彭小姐也是个傻的，她叫你放过自己，怎么放过自己？”</p>
“我小时候知道好好学习就能天天向上，没人告诉我怎么好好学习。”</p>
“陆星，你出去跑了一年，你根本就没有放过自己，你只是无所谓了。”</p>
“我喜欢奢侈品和混乱的感情关系，但至少我在其中感受到了心跳的悸动。”</p>
“这些东西牵绊着我，让我能在每晚入睡之前都期待新的一天。”</p>
“你呢？”</p>
“陆星，你问问你自己，你有吗？”</p>
“是，你是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可换一句话说，是不是你没有什么喜欢的。”</p>
“你刚才说，你所有愿望都完成了。”</p>
“那还有什么能留住你？”</p>
付叔直视着陆星的沉寂如海的眼眸，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是造孽了。</p>
从前看到陆星的条件越来越好，他以为是陆星的道心够坚定。</p>
现在听了强闻说的，付叔突然发现。</p>
原来陆星不是道心坚定，他只是很能忍，因为哭不会有人哄，痛不会有人抱，又想扛起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所以他很能忍。</p>
忍到削平棱角，砍去繁枝，只能一往无前的向上。</p>
而达到了目标的高度之后呢？</p>
回头看过去，树身光秃秃的，只剩下了树干和砍去树枝后留下的一双双漆黑眼睛。</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