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p>
一柄巨锤从天而降，狠狠砸在陆星的脑壳上，他睁大了眼睛。</p>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p>
你是真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难道还有假的吗？</p>
陆星紧紧抿起唇。</p>
窗外风雨交加，屋内明亮的灯光，将宋君竹的影子斜斜钉死在墙上。</p>
那台银质轮椅泛着冷光，像一道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界碑。</p>
不要这样，宋君竹，宋教授，不要这样，不要这样。</p>
一种酸涩的感觉直冲鼻腔。</p>
他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压抑住了酸到发苦的情绪。</p>
不要这样，宋教授。</p>
宋君竹硬生生干咽下了那些药丸，她伸出手，试探性的碰了碰陆星的手。</p>
“陆星？”</p>
宋君竹由试探性的砰，转而犹豫地握住了陆星的手背。</p>
“原来......你是真的啊。”</p>
宋君竹的声音里带着轻松。</p>
陆星却被这声轻语钉在原地。</p>
他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万颗青梅，呛得他一句话都讲不出来。</p>
陆星仰头。</p>
他像是被剥去了衣服，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天光之下。</p>
他所有的托词，所有的逃避，所有的不想面对。</p>
在这一刻，都整齐插在他的心头。</p>
宋君竹的手虚虚地环着他握紧的拳头，大拇指在他的手背上摩挲了几下。</p>
那只手比记忆中更冷，仿佛浸透了长夜寒露。</p>
而肌肤相贴的痒意顺着神经，准确传递到大脑，他听到宋君竹再一次说。</p>
“原来你是真的。”</p>
宋君竹突然笑了。</p>
刚才的那场讲座，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笑过。</p>
即使提问环节有人努力想博她一笑，她也只是平淡的叫人别浪费时间。</p>
可宋君竹现在就在笑。</p>
只是明明嘴角在上扬，眼神里却流淌着无尽的苦涩和自嘲。</p>
“原来你是真的，这是件好事。”</p>
宋君竹松开了握着陆星的手，语气轻松地说。</p>
陆星喉咙哽塞，“算好事吗？”</p>
“当然算。”宋君竹淡淡笑了笑，靠回了椅背，疲倦地望向陆星。</p>
“至少我的幻觉没有加重，可以少见一次医生，当然是好事。”</p>
她靠着不舒服，总觉得硌得慌。</p>
陆星抿起唇，伸手捋下了她束起来头发的那个发圈。</p>
这下靠着舒服了。</p>
宋君竹扯了扯嘴角，“谢谢你。”</p>
陆星攥紧了手心的发圈，此时此刻，他竟然失语。</p>
他低头，张开手掌。</p>
却发现掌心里除了那个发圈之外，还有宋君竹的几根断发。</p>
乌黑，微凉，像命运嘲弄的丝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