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银子唉——”
凄厉的嚎叫声远远传出,仿佛见儿子成了废人也没这么难过。
事情突起变化,众人只顾着安慰知府,谁还顾得上拿他。
步离却干笑起来,道:“呵呵,这怎么话说的,小爷我刚有了赈济贫民的主意,邛海王就下手了。”
“邛海王怎么会来邕州。”无殇望着天空低声嘀咕,
步离反问:“你听说过他的名头。”
“当然,我什么不知道。”无殇骄傲的回答:“别忘了,就不算师尊,几位师姐也常在人间行走,邛海王何等人物,我能不知道他。”
“呵,好大的口气。”步离忍不住嘲讽起来,问道:“那么你说,邛海王是什么人哪。”
“哼,听好了。”无殇娇叱一声,背起双手,做出老夫子的模样,得意的对步离说道:“据师姐们说,此人不见来龙去脉,端的是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二十多年前白手起家,创下邛海诺大的家业,倒也算个人物,只是后来遭人暗算,不知所踪,没曾想倒在这里见到了他。”
说话间又是眼望天空,无比神往。
步离却听得哭笑不得,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怎么听怎么不像说好人的,这就是眼院对自己的评语,呵呵,可别把无殇给教坏了,赶紧带她好好瞧瞧。
转念及此,道:“邛海王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坏,这么着吧,三天也不算长,咱俩先四处走走,到时候带你见见这位高人吧。”
“你认识他。”无殇疑惑起来,这小子突然为邛海王说好话,不会没有原因吧。
“认识,呵呵,不是认识,是很熟,说实话,天下没有比我更熟悉邛海王的人了。“步离笑将起来。
适才龙背上人影一闪即逝,尽管如此,但还是清晰的感觉到这位邛海王和自己关系不浅呐。
“是么。”无殇登时沮丧无比。想卖弄下怎么这么难呢,这家伙到底什么人哪。
步离哪有心思解释。只嬉笑着请她上车,马鞭响过。踪迹转瞬消失。
于是官衙前又是一通大惊小怪,不过王为民连受打击,神智混乱,谁还能替那些因人成事仗势欺人的奴才们做主呢。
……
三日过后,清源山麓。
还真有人发放银两。
百姓们熙熙攘攘,山上山下排成数排,百十个彪形大汉帮忙分派,秩序一派井然。
领取救济的全是老老少少孤苦无依的贫民、乞丐,中间竟没混杂半个闲人。也是,邛海王早已订下章程,邕州地痞无赖胆子再大,也不敢和自个儿性命过不去。
山路上马蹄踏踏,步离、无殇驱车而上,远远望见山腰绿草地上铺开一张波斯毯,毯上盛呈珍馐美酒,一介白头蓝袍道人斜倚其上,身前有位紫裙美人手捧金盘殷勤伺候。身后一青衣少女则举着浅绿色油纸伞,轻盈的捏肩捶背。
不时有领到金银的百姓对三人连连作揖,三人只是面带微笑,并不说半句虚伪的话来。
轺车沓沓而上。无殇忽地一声惊呼,手指山上说道:“看,邛海王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哪里见过哎。”
“能不眼熟么,咱俩可是天天见面的。”步离语气中有几分不满。这位邛海王还真和自己一模一样。
“你说他就长那德行,还是故意变化的。”无殇问道。
“以你的本事还看不出来。”步离讥讽。
无殇不满起来:“我又没有勘破幻术的法器,哪里能看清本相。”
“上去问问,他应该会说的。”步离自信的回答,此人既然号称邛海王,那么自己的面子不会不给吧。
轺车人流中穿梭,时走时停。
来来往往的百姓莫不满面欢笑,步离不无嫉妒的认为,这位邛海王太不仗义,好端端的抢了他借王为民家产赈济贫民的美事。
行进间身后铃铛响起,回头看时,山路上又来了个倒骑杂毛跛脚驴的邋遢道人,那道人身材瘦削,头发花白凌乱,发髻上胡乱插根树枝,此刻似乎还没睡醒,驴背上不停的打盹儿,灰色道袍上缀满补丁,背后背个诺大的酒葫芦。
身后有七八个老少不一的道者紧紧跟随。
人群让开,铃铛声里,跛脚驴一瘸一拐缓缓而来,步离面前忽然停下,望着他只是微微一笑,这一笑不要紧,见那模样更是不堪,麻脸上嵌个捶扁的酒糟鼻,满口碎牙充满黑渍,花白的山羊胡纠结在一起,也不知上面粘了些什么东西,唯有那双小眼精光闪闪,
步离看的心头一怔,此人金丹高层,倒也算个高手,这等人向来不屑于同凡人交道,难道他会是王为民请来对付邛海王的。
让他们上去,邋遢道人身后的弟子莫不望着他愣怔片刻,随后一齐看看无殇,都一言不发的上山去了。
步离笑道:“无殇妹子,这回都占了你的便宜,才少了许多争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