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许斐心想任你漫天要价我会坐地还钱,这么多年都过来的老油条,我还能栽你手里?
“那我就真说了。”幸村慢慢开口,“我保证,我们这届走人的时候,宿舍干干净净都用不着打扫。相对的,您得给我一个积极分子名额。”
幸村说:“我的小师弟切原赤也,我要在临走之前看着他靠拢组织。”
许斐愣住了。他想过幸村提出各种各样的条件,唯独没想到是这个要求。
“切原赤也,他够资格啊。”许斐打开电脑查了一下,向幸村保证,“即使你不说这话,这学期末或者下学期初,也该轮到他被吸收了。”
“我就想亲眼看着他进来。”幸村说,“他自觉性太差,我走了之后怕是没人管得了他,只有走之前看他修成正果了,我才放心。”
许斐若有所思地看看幸村,点了一下头。
“我还以为你会要几封推荐信什么的,没想到却是给别人张嘴。”许斐说:“我答应,但必须问你一句。为什么这么想让师弟入党?”
许斐问:“入党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幸村迟疑了一下,有些局促。
“尽管说。”许斐鼓励,“不管你怎么想的,我都不会笑话。”毕竟学生入党为了提干,保研,找工作容易都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幸村再怎么惊世骇俗,总跑不出这个圈子。
幸村咬咬嘴唇,下定决心一般开口。
“我入党,为的是种信仰。”
许斐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幸村不好意思地一笑,“我知道现在我这种想法的人非常少见,如果在外面说出来,可能还会被笑话成疯子,但我确实是出自对这种信念的坚持和热爱,才志愿加入。切原可能暂时不理解我的想法,但我相信他将来会明白,并且能体会我的目的。”
他的声音变得庄严:“有些思想,不会被时间磨去光彩,虽然后人在上面添加了太多遮住本来面部的东西,有修饰,也有污浊,但仍然有人会被最初的光芒所吸引,并且无怨无悔地,投身于它的旗下。”
幸村说:“人总得有个信仰。我无法代表别人,也不知道他人心中所想,但至少能证明自己。如果有人提起,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信仰马克思主义。”
许斐望着幸村,沉默良久。
同一时间柳正在寝室检查切原交来的思想汇报。小家伙被幸村整治得不行,有气无力地跟柳抱怨,自己快累死了累死了,为什么老大就是不肯放水啊。
柳温柔地笑笑,安慰地摸摸他一头乱毛:“精市严格起来的时候,铁面无私。”
“我不信!”切原见没有别人在胆子大了起来,偷偷挥舞一下拳头,“这话说真田学长我信。老大铁面无私?就他那比谁都精都油的模样?”
“唉,你呀。”柳摇头叹气,“你觉得精市很圆滑?”
“嗯……难道不是吗?”
“圆滑的人可能会取得别人一时的好感,却不会得到长久的爱戴。”柳微笑,轻轻放下手中稿纸,抬起头望着切原。
“赤也,七年来,这里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却心甘情愿地被他领导。你以为,他靠的是什么?”
手冢没费多少劲就找到了越前龙马。小孩子一个人坐在化工楼后面,对着烟波浩淼的青年湖发呆——如果面积相当半个足球场也能称得上烟波浩淼的话。越前早就对大三升会长这项制度不满,觉得领头上司海堂能力分明不如自己,偏偏占着会长的位子不肯让贤,于是暗地里拉拢不少学生会的新人在一次例行会议上公开发难,当场把海堂气得递交了辞呈。几位大三的副会长见这个阵势谁也不敢继任,大家纷纷谦让自己何德何能,不敢做后起之秀的挡路石,于是越前顺理成章当上了立海史上最年轻的学生会长,时年十九岁。
愿望达成之越前却没有想象中开心。不但周围的人看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指点,背后议论的声音多了些内容,就连曾经和他一起政变的那些学生都渐渐离他远去了。甚至还有新生私下里去给海堂认错,说自己是一时糊涂才那么做的。越前不明白,不过是想凭实力胜出,难道自己做错了吗?
手冢在他身边拣个干净的地方,刚想坐下,越前就把脸扭过来,冷冷地问:“你来干嘛?”
手冢心想,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子。
越前又说:“学生会的事情不用你管,现在我才是会长。”
手冢干脆地站起身就要走。越前本来想先发制人噎他两句,见他这样,自己反沉不住气大叫:“喂!你也说几句啊!”
手冢沉思片刻,拍拍越前肩膀:“越前龙马,成为化工的支柱吧。”
“……”
越前问:“完了?”
“嗯?”
越前泄气地垂下肩膀:“真奇怪。”他嘴里咕咕哝哝,“之前有人也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手冢有点好奇:“谁?”
“一个变态。”越前指控,“油嘴滑舌的骗子。”
手冢想了想,慎重地问:“是不是个子很高,长得很帅?”
“一点也不帅,嘴还是歪的,绝对流氓。”
“是不是戴着墨镜,看上去很有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