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他的正是方才被他辩得哑口无言的心急老者。
“小子哪去!再来与老朽说道说道!”
“不辩了,再辩你也说不过我。”
心急老者正要发作,
陶弘景问道:“萧郎君,可是有事?”
“晴雪……我的侍女呢?这么久都没见她回来。”
众人哈哈大笑,范云拍了拍萧宇的胳膊。
“萧郎君放心,晴雪姑娘正与老朽的孙女在一起玩闹。”
萧宇稍稍宽心,但见天色将晚,回去恐怕城门已关,正在考虑今晚该如何对付。
就在这时,丝竹之声停止。
只见抚琴的俊美男子离开了古琴,站到了窗旁去看那林间落日之景,他随口道:
“山间落日晚霞红,竹林悄然闻晚风。
惊鸣余晖映山色,自是田园一点红。”
大堂内众人的目光都移到了那位俊美男子身上。
夕阳映照下,男子立于窗前,如一幅画一般让人久久不能回神。
萧宇也觉得这衣袂翩翩的男子如神明般确是好看,有一种可远观而不敢亵渎的感觉。
“至明兄,就这四句吗?”先前性急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桌案前,已经挥墨写下了这四句。
俊美男子细长的眉眼瞟了老者一眼:“佐公兄有强识之才,何必记下,若兄有好诗句,弟不妨将前四句赠予兄。”
萧宇看向了那位性急老者,他默念道“强识之才”……
有强识之才的,放眼这个年代,那必是他了。
当年丢失《五行志》四卷,却能完本默写下来的陆倕。
萧宇看看范云,又看看陆倕,想必那个拂袖而去的中年人就是提倡“无神论”者的范缜了。
再看看大堂的其余几人,那一个个必然都不是等闲之人了。
“至明兄有这兴致,在下不才,心中也有一首诗,今就写予众人!拿笔来!”放言者是方才下棋的一位白衣秀士。
众人跟随白衣秀士来到书案前,白衣秀士略作沉思,下笔如神。
这时陶弘景碰了碰萧宇的胳膊,道:“此乃萧琛,萧彦瑜也。”
“莫非……”萧宇望了望陶弘景,“道长,莫非竟陵八友……”
“竟陵王都死去多年了,何来竟陵八友,不过是一群文人寄情山水罢了。”
两人说到这里,就听那边传来一阵叫好之声,但很快众人又都沉默了下去。
陆倕心急,抢先念了出来。
“执手无还顾,别渚有西东。
荆吴眇何际,烟波千里通。
春笋方解箨,弱柳向低风。
相思将安寄,怅望南飞鸿。”
众人开始思索整诗意境,久久不能明晰。
众人不解,萧宇淡然一笑。
他大概知道在这曾经的“竟陵八友”中最年幼的萧琛在此做此诗用意为何,但这等聚会之时,拿出这诗就矫情了。
萧宇的淡然一笑此时正被那俊美男子捕捉。
两人四目相交,对方报以谦逊的微笑,萧宇也笑着点头作为回应。
众人忘了时间,一个个又诗性大起,开始陆续作诗。
萧宇哪懂这个,只是跟在众人后面看个热闹。
别人点评,他也装模作样地点头说好。
就在这时,萧宇又给人捏住了胳膊,一看又是那心急的陆倕,萧宇感觉真是与他犯冲。
“小子,别老说人家诗好,你倒也做两首让老夫瞧瞧。”
萧宇一脸委屈道:“我哪懂这个。”
“作诗何难,开口便来!”
萧宇望着满厅堂里的文学大家,似乎大家也想看看这位初来小友的文采。
自己随口说个打油诗,那不笑破人的肚皮。
“做做无妨,全当消遣游戏。”范云说道,“我大齐朝,自武帝永明年间以来,诗文昌隆,就是一个农夫或者贩夫走卒随口吟出一首诗来也不惊奇,全当消遣玩笑。”
“那好!”萧宇为难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