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微微蹙眉,良久,道:“有!但我怕的东西跟你们可能有些不同!”
“不同?”,水母阴姬皱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韩文点了点头,忽然笑道:“本质上也相同,我也怕死!正因为如此,所以要比所有人都强……骄傲的人都是活不长的!失败,也许是新的开始,你,无需自寻短见!”
水母阴姬一言不发,正因为韩文了解她,所以他才知道,水母阴姬只怕是想要自寻短见去。
他的劝说却没起到任何作用,水母阴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整理好了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衫,如老僧入定,仿佛永远再也不愿醒来,就算是死,这个女人也崇尚着从容不迫的死亡。
石门渐渐阖起,渐渐挡住了韩文的视线,将“水母阴姬”隔绝在门里,非但隔绝了整个世界,也隔绝了她的生命。这门,却是她自己造成的。
韩文叹了口气,知道今夜只怕任何人再也见不着她了,他若从来也没有见过阴姬,他绝不会觉得有丝毫遗憾。但现在,也不知怎地,他心里竟觉得有些伤感。
也许,这就是高手寂寞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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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样了?”。楚留香已经赶了过来,伸手拍了一下韩文的肩膀,虽然他知道韩文很讨厌有人拍他的肩膀,他还是忍不住这样做了。
“噗——!”;
韩文一直站在水母阴姬的院子前,被楚留香拍了这一下。却是一口血箭喷了出去,吓了楚留香一跳;
韩文道:“有没有水?给我喝几口!呼!别担心,内腑被震伤了而已,毕竟是水母阴姬,就算是我也不能全身而退就是了!”
戴独行与黄鲁直也赶到了,相视无言。
韩文突然道:“人都到齐了。那么……出去吧!这里,让人不太舒服啊!”
说完话,他拔腿儿就要走,楚留香却是叫道:“等等!”
韩文回过身,道:“你难道还有事情要做?”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不是!我是在想……怎么出去!”
“嗯?”。韩文面有惊奇之色,道:“原路返回……难道行不通?”
楚留香点了点头,显得很无奈,说道:“进来的路与出去的路不是同一个!就算是你进来的那一条也是如此,我们现在,出不去,需要另寻办法!”
韩文面皮抽搐。良久,才问道:“你们是怎会来的?是不是苏蓉蓉终于还是将入宫的途径告诉了你们?那出宫的路径呢?她难道也不知道么?”
楚留香苦笑道:“你走了之后,我们就求她说出来,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告诉我进来的路径,但出去的路……他也不清楚!”
韩文有些郁闷,问道:“她自己有没有跟你一起来?”
楚留香耸了耸肩道:“她怕跟我们一起来有所不便。”
韩文道:“那么她的人呢?”
楚留香道:“她说,她要赶到那菩提庵去,去寻脱身之法,现在看来。我们需要过去了!”,他笑了笑,接着道:“她倒是对你甚有信心,说你此战必胜。”
戴独行在一旁苦笑着道:“看来她只不过有点为我们担心,再三劝我们莫要出手。可是我们一到这里,就将她的话全都忘了!一把年纪,脸都丢光了!”
黄鲁直这时也走了过来,讷讷道:“敝友是谁,韩先生现在想必早已知道了,他早年所做所为,虽令人无法同情,但近年来他已改过自新。”
韩文摇了摇头道:“他的事我都已知道,也很同情他,只可惜他……”
黄鲁直面色惨变,道:“他……他莫非已遭了毒手?”
韩文不语。
黄鲁直嗄声道:“论起他昔年之行事,也的确死有余辜,可是……可是……在下仍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他的?”
楚留香天生就是八面玲珑的心,许多事情他稍加推断就知道了,插言道:“杀他的人也已被人杀了,我想而且是神水宫主为他报的仇,如今他们一家三口,想必已在天上团圆,前辈又何必再为他伤心?”
黄鲁直黯然垂首,喃喃道:“不错,以他的罪孽,落得这样的下场,老天也不能算是亏待他了!”
话虽如此,他目中还是难免热泪盈眶。
楚留香道:“水母阴姬呢?”
韩文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间屋子,还是没有说话。
楚留香摇了摇头,知道问不出什么,他忽然转身望着那神水宫的弟子,含笑道:“姑娘的芳名能告诉我吗?”
这少女是伺候水母阴姬起居的,刚刚被水母阴姬赶出来,本已听得眼睛发直,走也不敢走,此刻又吃了一惊,吃吃道:“我叫南苹。”
楚留香柔声道:“我们想到外面的菩提庵去找人,不知南苹姑娘你能带路吗?”
南苹望了望那道已关得紧紧的石门,道:“师父并没有要我带你们去,我自己也不敢作主。”
楚留香笑道:“姑娘只管放心,你带我们去,她绝不会怪你的。”
南苹咬牙闭唇,似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留香轻轻拉住了她的手,道:“我们走吧!”
南苹的脸也红了,想挣脱他的手,却垂下了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居然痴痴的跟他走了出去。
黄鲁直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无论多凶的女孩子,一见到这楚香帅,好像就变得一点法子也没有了。我真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戴独行也笑了,道:“老弟,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