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不可,你在家照顾好小宝。你是读书人,做不了那些粗活,还是我去吧。”
“本公子倒要看一看,谁敢让我师兄去服徭役。”扶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陈平转身,正看见扶苏身后像是有一道光芒,无比光辉的朝这边走来。
扶苏走近院门口,瞟了亭长林一眼,撇了撇嘴。
“是你要我师兄去服徭役?”
林亭长有县令撑腰,胆子自然要比以前要大一些。对于他来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本县县令啊!
“秦法规定,凡户籍登记在册者,男子15至60岁必须服徭役。”
扶苏干笑两声,“呵呵,那又如何?秦法还规定,贵族子弟可免服徭役。再者说,不是还可以交金免役吗?”
大秦本来是没有交金免役,是萧何新出的一个律法,他这里的交金,是出钱雇佣别人去替本人服徭役,这个钱当然归服役之人所得,那些缺钱的家庭自然愿意去干。
林亭长完全知道陈伯一家底细,心想。
贵族吗?别开玩笑了,往上数十代,都找不出一个读书人,这一代还是走狗屎运,出了陈平这一个读书人。
林亭长想到这,胆子更大了一些,也冷笑道。
“你也说了,贵族子弟免徭役,可他们算哪一门贵族。往上数十代,有一个达官显贵吗?哼,交金免役更是不可能,县公特别交代,陈伯一家,必须要有一人出来服徭役。”
扶苏语气不善,喝道。
“大胆,县令之言,难道还能凌驾于律法之上。”
扶苏这一喝,把亭长林吓得打了一个寒颤。
接着他又听见扶苏道:“还有我师兄根本不用往上数十代,往上数一代即可。”陈平是傅业清弟子,在大秦当然算得上是贵族子弟。
亭长林手指扶苏结巴道:“你,你,你别胡说,我与陈伯一家,世代都是同乡,怎么不知道他家上一代是贵族。”
扶苏真是与此人说不清楚,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道。
“本公子懒得与你多费口舌,既然是县令特别交代,那么你就去阳武县,把县令给我叫来说清楚。”
“如果你不去,我亲自去一趟县城问清楚,他为什么要特别交代,我师兄一家与他有何冤仇?要是说不清楚,本公子定要将他剥皮抽筋,外加夷三族。”
扶苏此刻宛如是与秦始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霸气侧漏。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傅业清坐在窗边,一边悠闲的品着茶一边看着门口发生的一切。
亭长被扶苏这段话彻底给镇住了,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亭长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青年是自称公子,能自称公子的,大秦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大秦皇帝陛下的儿子们。
想到这,亭长的一颗心开始“噗通,噗通,”狂跳起来,他藏在袖中的双手,都不自觉颤抖。
扶苏再一次大喝道。
“站着干嘛?还不快去,是想要本公子连着你一块治罪吗?”
亭长想明白后,一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
陈平见亭长林带着几个亭卒跑了,对着扶苏拱手一揖。
“多谢师弟。”
扶苏扶起陈平嘿嘿笑道。
“师兄不必多礼,小事一桩。对了师兄,你得罪过县令吗?”
陈平摇头。
“我从未得罪过县令。”
“那就怪了。为什么这县令?要与你们作对。不准你们交金免役。”
陈平望向陈伯。
“兄长在这四年里可有得罪过县令?”
陈伯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没有,没有,没有,我都没有见过县尊,怎么会去得罪他?不过,我去服更役时,县里全是给我安排重活累活,而且还时不时不给我饭吃,县里军爷还动不动就用鞭子抽我,抽得身上手臂全是伤。”
陈伯一股脑把自己所受的委屈一一吐出,他是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去服“更役”时,县上官吏总是针对自己。
陈平听见自家阿兄在乡里受到这般待遇时,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是他内心极度愤怒的一种表现。他双眼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将这一切不满和不公都烧成灰烬。
扶苏察觉到了陈平的愤怒,上前安慰道。
“师兄放宽心,我们一会儿找县令算账。”
陈平抬头看了一眼扶苏,心中这才稍稍平静下来,袖中紧握成拳的双手,才慢慢的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