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幕破晓(二)</p>
卡擦一声，手中普通的长剑因为承受不了来自于黄金一级的力量，已经剑鞘内四分五裂。布兰多微微一怔，他举起剑鞘看了一眼，随手丢开――</p>
剑落废墟之中。</p>
年轻人回过头，褐色的眼睛里映出佣兵们神色各异的脸。他牵着芙妮雅的手，面色平静地开口道：“我带来了我的承诺――”</p>
“还记得你们说过的话吗？”</p>
平淡的声音，却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带着一声铮鸣，穿过每一个人的心脏。</p>
佣兵们张开口，一时却不知该作何回答。</p>
“我记得！”只有穿着灰青色长袍的年轻人激动地分开人群冲了出来，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来到布兰多面前，然后抬起头看着这位自己眼中年轻的贵族，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p>
他竟然真的来了。</p>
“我记得……”巫师学徒喘了一口气，小声重复道：“我来了，大人……”</p>
布兰多看了他一眼。</p>
他的目光越过他，落到其他人身上，每一个人。</p>
“其他人呢？”</p>
一片沉寂。</p>
“你们……”一身灰青色长袍的年轻人愤怒地四下看着这些人，恨不能一拳打这些人脸上，将这些懦弱之辈打个人仰马翻。</p>
可仍旧是一片沉寂，死一般的寂静――</p>
布兰多只是微微一笑，他呵一笑，温润的眼睑上仿佛折射着一层微光：“我若是你们，就不会选择同时得罪两位领主――”</p>
废墟中发出卡擦卡擦的声音，砖石之中站起一些裹着黑袍的士兵；它们一站立起来立刻举起手中的剑，以僵直的姿态向布兰多背后冲来。</p>
布兰多向后一摆手，第一个冲到他身边的黑袍士兵已笔直地被扇飞出去，它半空中‘哗’一声四分五裂，化作一地碎骨落那些浑身是伤、但还没有死绝，正没命地向后爬去的贵族士兵身边。</p>
噼里啪啦仿佛下了一场骨雨。</p>
所有贵族士兵都吓呆了，一动不动――</p>
第二具骷髅士兵已经冲到布兰多身边，但年轻人头也不回地抓住那具骨头架子向他刺出一剑的右爪，向前一扯，左手已卸下对方的黑钢长剑，然后右手抓着对方的手腕顺势一个过肩摔将它重重地砸向地面，摔成几段碎骨。</p>
他左手握住黑钢长剑，反身一剑。</p>
一道月形白光。</p>
后面的十多具骷髅士兵齐齐折断，停下，倒下――</p>
布兰多面色如常地放下长剑，转过身，面对那些倒下的骷髅士兵。他看着要塞的废墟，淡淡地开口道：“现，我给你们这样一个荣耀――”</p>
年轻的骑士举起剑，剑尖直指前方的长街。</p>
“这条街道上，十字架上有逝去的灵魂，他们无声地注视着你们的战斗。而你们愿意用另一种方式，与这些昔日的同伴并肩作战么？”</p>
那一刻。</p>
所有人仿佛停下了呼吸。</p>
没有人说话，但有人别过头，但有人眨了眨发涩的眼睛，但有人默默地按住了自己的长剑。是啊，没有什么比与同伴一起并肩作战、互相信赖，能令这些雇佣兵动容。</p>
这是唯一一次，也是后一次与这些同伴们并肩战斗的机会了吧。</p>
对不起啊，但我还能将背后交给你们么？</p>
同伴。</p>
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只有一片刀剑出鞘的声音；年轻的巫师学徒无力地垂下手，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这样一幕，看着这些前一刻还沉默不言的佣兵――这一刻人人冰冷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一脸肃然地拔出自己的剑。</p>
剑是佣兵的生命――</p>
也是承诺。</p>
佣兵们带着一种神圣的表情出列，起先是一个两个，然后是多的人，无声无息，刀剑与甲胄之间摩擦、碰撞。每一个人都默默地出列，默默地站成一排，站那位年轻的骑士身后。</p>
布兰多微微一笑。</p>
他放下剑，只感到有一团火</p>
火焰自己胸膛之中燃烧。</p>
但面色已冷，年轻人开口：“三位大团长，出列――”</p>
人群之中的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一走出队列。</p>
“告诉我，名字。”</p>
“克伦希亚为你效劳，大人，我是玫瑰与酒佣兵团团长――”银色长发的帅气中年人看了布兰多一眼，微微一躬，如此答道。</p>
“弗恩，火地战团大团长――”皮肤黝黑的大汉双手环抱，上下打量着布兰多。</p>
“尤塔，我是山燕佣兵团的负责人。大人，恕我直言，虽然我同意与我的人一起加入，但并不表示一定会执行一切命令，我会自己选择行动的方式。”如此答话的是一个身材火爆，有一头褐红色长发的女人。</p>
她说完，用碧绿色的眼睛挑衅地看了这个年轻的骑士一眼。</p>
布兰多不意地一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