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们皆是背叛者的后代。</p>
但狮人少年最终握紧了拳头。</p>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它淡淡地问道，一个民族的自尊与荣誉不是依靠施舍而得来的，先人们做错了事情，后人们就不得不弥补。</p>
少女仰头看着这样一位狮人的君主，那还只是一个少年，但却已经拥有了君王的气度。</p>
“这个冬天很冷啊，很多人都会死在草原上，”她看向帐篷外的大雪，“明年的冬天或许会更冷，草原上的食物养不活那么多人，只有抛弃老人，杀死羸弱的婴儿，十个新生儿中，或许只有一个能在饥饿中长大，而托奎宁在这一年失去了多少青壮年，又要多久才能恢复生息呢？”</p>
她回过头，微微一笑，笑得温暖人心：“奈尔殿下，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护送我们离开这片草原。”</p>
说完，她躬身向众人行礼，然后转身准备离开。</p>
帐篷里有些安静――</p>
只有咕噜咕噜水花翻腾的声音。</p>
“殿下……”狮人氏族的首领们低声说道。</p>
它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绿色的眸子里饱含着忧虑、焦虑，但还有一些别样的东西。</p>
“等等。”</p>
奈尔终于鼓起勇气叫住了对方。</p>
“你们要去安泽鲁塔？”</p>
“你们和哈泽尔人结盟了吗？”</p>
少女停了下来，背着身点了一下头。</p>
狮人少年好像下了决心，它回过头对自己的手下说道：“把那些东西拿出来。”</p>
帐篷内一片寂静。</p>
下人们拿来了一个匣子，小心翼翼地将匣子中的东西放在矮几上，与那张碎裂的羊皮纸接在一起――那是这几百年间狮人零零碎碎找回来的当年那张撕裂的盟约。</p>
这些碎片仿佛象征着托奎宁人的执念，它们小心地收集着它，仿佛有朝一日可以从这些碎片上找回自己失落已久的荣耀。</p>
但在此一刻，这一切似乎都有些不值一提了。</p>
矮几上很快出现了一张皱巴巴的碎裂的羊皮纸，它大约是原本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的模样，那个碎裂的暗红色的爪子印，歪歪扭扭地分布在这些碎片之上。</p>
奈尔看了那个少女一眼。</p>
他走上前去，用爪子在自己的手掌上划开一条口子，然后让自己血液滴在那个发黑干涸的爪印之上。玫瑰红的血液点点滴落，在明亮的火光之下，新旧的血液在此一刻仿佛渐渐融合在了一起。</p>
“托奎宁狮人，重新履行自己的诺言。”</p>
“千年之前我们未曾做到的，今天我们将千倍的弥补！”</p>
“我们和你们一起――”</p>
“去完成这场战争。”</p>
一如苍之诗之上的描述。</p>
……</p>
“那是什么地方？”</p>
“艾雷尔。”</p>
布雷森注视着天际星星点点的火光，平原上黑色的烟柱从天而起，纵使星辰隐现，天色已渐近入夜，依旧清晰可见。</p>
艾雷尔是科尔科瓦的重镇，仅次于王都的第二大城，那里星星点点的火光证明科尔科瓦境内仍旧还在战斗，白狮军团还没有完全沦陷。</p>
三人伫立在山道上，眼中倒映着点点辉光，默默注视着这一幕。</p>
随行的骑士们也默然不语，虽然人人带伤，但眼前的景象早就令他们忘记了伤痛。</p>
王国陷入火海，这就是他们的耻辱。</p>
每一个人都暗暗咬紧了牙。</p>
“那里就是你们的城市？”一个有些含混不清的声音问道。</p>
那是一个老矮人，他趾高气昂地坐在一头身披重甲的岩羊背上，手握一柄战锤，眯着一双小眼睛指向那个方向嘟哝道。</p>
布雷森回过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对方――已经多少年没有看到矮人们在地表上活动了。虽然说越过雾山山脉的北方，的确有一条罕为人知的小径通往地下。</p>
这条古代的道路在崇山峻岭之间穿行，穿过深谷与古老的森林，穿过乱石与风化的巨像，最终抵达一条古代通道的入口。许多年以前，高山矮人们曾经控制着地下通道的入口，把守着这道通往地下世界的大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