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难却,玉浅肆将牌子拢到了袖子里,脑中还记挂着酒。
“这凌云阁,不在平康坊吗?”
伯懿抚了抚衣袖,悄悄掩去眸中的不屑一顾。
这酒楼如此之大,可却没有将楼梯放在显眼处,而是隐在厢房之间,甚至楼梯的开口处也同厢房一般设了隔扇门,需要平平推开才能上下楼。
四人合抱不止的朱漆描金柱,不下十个,错落有秩地环立在一楼,期间尽是洒金小桌高台,台下曲溪潺潺,整个大厅,都是蜿蜒的曲水流觞台,雅致非凡。
整个圆楼是个角度潺缓的环形,厢房便设立在这些环形之上。想来,除了一楼正中可以设置桌案之外,楼上的其他地方本应该都空着。
亟待下车,甫一抬头,满脑子凌云醉的玉浅肆就被眼前之景所震慑,微仰着线条舒展的下颌,细细打量着眼前之所见。
圆楼正中之所以不设楼梯,是因为有奇特的螺旋状白色舞台自高空盘桓而下。
不难想象,若是有女子仙乐于其上歌舞,定然更具风味。
可当虞安宁的马车拐进了崇仁坊时,她心觉不妙。
钱时方见虞安宁提到这个,端方的圆脸泛上些许可疑的红晕,连连摆手求虞安宁饶过他。
虞安宁看到表哥也是十分自在的模样,笑靥如花。
揶揄道:“时方表哥呀,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可国公府的家规,若是男子想要成家,必得先自掏腰包赚了足够的银子才行。他也不愿委屈了人家姑娘,这才如此声势浩大地搞了这么个凌云阁。”
坊中主路到了这里也被拦腰截断,足足有四个寻常酒楼那么大!不仅如此,更是奢靡地选用了最废人工的圆形设计,极目远攀,像是耸入云端的巨盘圆塔,叠叠重重,高无垠尽。
虞安宁生怕二人不收,忙不迭地在一旁介绍:“玉姐姐,此物名为‘凌云牌’,代表着凌云阁至高无上的九楼之位。其他人都是需要不断花银子,从一楼换上九楼,才可换得这个牌子呢!但你们不同,舅爷爷和大表哥都说了,只要你们想来,永远都是凌云阁最尊贵的客人!”
说到这里,钱时方从袖中拿出两块铜铸的牌子,递给玉浅肆与伯懿。
坦然含笑道:“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是为了‘凌云醉’”。
又因何非要建成圆楼,平白浪费了巨大空间?
可待他们走上二楼,才明白钱时方如此做的用意。
玉浅肆一如既往,对这些大户人家的家族关系不屑一顾。但别人诚意满满递了笑脸过来,自己总不能伸手打回去。
伯懿微笑回礼。
虞安宁殷殷介绍道:“是啊是啊,这便是凌云阁的第一厉害之处。”
钱时方点头赞许:“正是此意。我已经命人录好了二位的姓名,稍后会有掌事将生辰等信息一并录入。以后每一个对二位来说特殊的日子,凌云阁都有好礼备上。”
钱时方也不亏是安国公府出身,闻言哈哈朗笑,没有丝毫不快,亲引着三人前往九楼。
饶是料想到楼外光景,对其中之繁奢有了预期,但还是被楼内的乾坤所惊。
在她眼中,这已是对其他人最客气友好的表现了。
但忖了片刻,从善如流,只在低下去的眉尾露出些许怡然。
至于一楼,他们看不到舞台,但却能听到缥缈舞乐仙音,若是想要瞻仰这仙乐曼妙,只能不断花银子,到了一定的限度,才有资格挪上二楼。
据说还扬言要广安侯严惩害死老夫人的凶手,大有一副与广安侯府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一扭头,楼梯角落里站着一排年轻力壮的仆从,人人身边守着两柄长杆之物,玉浅肆许久未见这东西,倒有些惊讶。
“滑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