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笑浅手足瘫耷,已然玉殒香消。
寒夜下颌触到徐笑浅额头,悲恸神se渐渐被坚毅取代。
轻轻放下徐笑浅枕好,轻轻拉好被子,似生怕惊醒了香甜睡梦中的恋人。
“伊舵主,徐姑娘遗言火化洒入双月河。”寒夜出来时,三人皆觉得寒夜似乎换了一个人,却很难说清前后的差异。
伊步风点点头,冲古炬打个手势。“寒少侠与小青姑娘稍等。”二人出去。
“师兄?”小青有些惧怕如此状态的寒夜。
“师妹,师兄送你出去,待师兄处理完此地事,便去神卫营找你们。”寒夜温和下脸se对小青道。
“不!”小青固执点摇头,“小青不走。”
寒夜也不多讲,返回徐笑浅房间,拿了湿帕给徐笑浅整装。
看到枕头下露出一角纸,小心取出来。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很稚嫩的笔触,却深深刺痛了寒夜心海。
这一场相逢,到底是笑浅你的不幸,还是寒夜的不幸?
浴血堂后院燃起滔天的大火,火艳艳的光芒似乎要烧破低沉昏暗的天空。<雷的人们,放下了躁动的心绪。因为豆大的chun雨,已经渐急着打下来。打在青瓦上聚集在一起沿着瓦路涌下檐角,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预兆着这一年的好风好水。
寒夜淋着雨收拾好徐笑浅骨灰,背到背上,往祈天桥走去。
伊步风与古炬一身湿透,站在堂门口目送寒夜与小青走远。
徐笑浅,你可瞑目。
小青慢一步跟在寒夜身后,小小心海里影印下寒夜此时的背影。
微微勾着背压抑着悲恸,一丝不苟的步履让未经事的小青也看得明白这是在强压住滔天怒火,而低垂着的脸是在回味这一路与徐姐姐有交集的点点滴滴。
小青也不知道脸上为何会滚落如此之多的水珠,流到嘴里苦涩得让人心痛。
夜se已暗,渐下渐大的雨在沉闷地雷声里荒凉又悲戚,间或闪过的霹雳光芒甩出二人奇怪的影子,说不出的味道。
已到了祈天桥。
昏惑路灯下,桥面别无他人。
小青远远站住。更远处祭天卫毫无怨言地远远护着。
寒夜走到祈天桥zhong yang,解下背包,已被浸透的骨灰犹如苍天对世人的讥讽,也如慈悲娘娘对世人的怜悯。被雨水打着,自指尖溜走,滴落到桥栏外。
寒夜一言不发,将徐笑浅骨灰系数洒下去,不少骨灰落到下面沙洲上。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蒹葭犹在,伊人何往?
寒夜失神站了久久。
慈悲祀堂外第一次见着徐笑浅,代睚眦必报下战书的时候,乘风亭对战睚眦必报时,祈天桥豆腐摊边,悯人堂内,再就是对战古之风时……还有祈天桥上晕迷后……满打满算也就这几次,每次都是匆匆而别,徐笑浅,你是何苦……
久久,久久。
“师兄,我们回去吧,也不知道怜姐姐与云公子醒未醒。”小青上前搀扶住身形摇动的寒夜。
寒夜点点头,一路回去。手摸到腰间别着的女子荷包,徐姑娘,我将你鬓发带在身上,你岂看寒夜如何为你报仇、如何好好活下去。
神卫营内,一身湿漉的寒夜小青二人换好衣衫,小青染了风寒,服了药后闷睡。
花无雨已知寒夜请人去取回三人以物包裹的意思,与冷无霜一道将火浣衣悄悄盖到戚怜身上,外面遮住被子。火浣衣莲火暖及骨髓,正好对戚怜恢复大有裨益。
寒夜放开戚怜手腕,赞赏地冲花无雨冷无霜二人点头,再过去探云清脉象。微微舒展开的眉头,又紧紧皱在一起。“无霜,找马舵主一起去棵芭蕉树,削一个尖口细竹筒,向上插入芭蕉树干,收取一筒树汁后带回来,切记不要被雨水混合。”
冷无霜不知芭蕉树汁有何用途,见寒夜探了云清脉象后如此郑重吩咐,也不多问,出门去找马平川。
寒夜回来时已经请风长老几人去看看祭天卫兄弟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暇过来。
花无雨见寒夜似乎毫不在乎自身伤势,想要劝说又不知要如何开口。“寒夜,你自己怎么样?”
寒夜皱紧眉头,喂喂摇头。“寒夜没事。”受了红发老者领域重创,如今五内俱伤身体犹如被架在火堆上烧烤般疼痛难受,但只能强说无事!因为云清,心疾又发作了。
云清被红发老者震伤内府晕死过去,连耳内血都震出来,脸上苍白无血se。若不是寒夜再次探脉,也许只当作内伤治疗,全不知心疾此时发作,若真是这样,云清多半也要不活。<雷隔在门外。
寒夜取过桌上的水果刀,“无雨,若无霜他们取回了东西,你将芭蕉树汁灌入云清两只耳朵内……云清被震伤了耳膜,可能导致失聪。但是及时用芭蕉树汁的话,应该无事。”
花无雨一惊,一乍又明白寒夜为何这样吩咐。因为寒夜自己已心神透支到极限,随时可能晕倒。花无雨故作轻松地点头。
“无雨,对不起。”寒夜深深看一眼花无雨,这个与自己一般相貌平凡的女子。
花无雨微微笑了笑,“寒夜你已经达成了无雨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