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有因必有果。商人懂得做慈善,明白投资的价值。而聪明的商人则更懂得谦卑与韬光养晦。
王诩一直认为感情的投资是最廉价的,且回报颇丰。这一准则让他在商场之中无往而不利。
然而,自己的感情则略显幽闭,旁人很难靠近。
严重自闭的他只想经营好自己的小天地,不愿招惹过多的感情是非,就连社交活动也仅限于周围熟识之人。
若是有的选择,他情愿幽居山谷与世隔绝,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般的闲散生活。或许这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事情。毕竟,做生意需要打交道的人太多了,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无意义的生活。
短短一日2亿货值的商品就因一波震撼降价来袭,而被抢购一空。商家们来不及吐槽供货方的脑残行为,只想通过刺激消费来挽回损失,幸运的话至少能趁机吸引到一波流量。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最初的销售价格不约而同的定为八折,后来买一送一,再后来买二送一....
如同股市崩盘,所有的商家都在割肉,价格一降再降,随后席卷整个市场。
感受到危机来临的商家早已抽身,而那些坐看竞争对手作死的同行却是万万没有料到,这次降价风波引发的连锁反应,是如此的严重且漫长。直到自己的品牌商品也出现滞销,甚至过期时,这才如梦初醒。
伴随着争先恐后的降价抛货,惊涛巨浪如海啸般吞没了整个行业,造成无法逆转的悲剧与损失。
数万人因此失业,数百家企业接连倒闭,许多商人短短几日间便倾家荡产。为此引发的社会舆论,直指A品牌厂商。而那些行贿却没有得到回报,又无端被卷入漩涡之中的投机商人们开始发难。
随后A品牌的董事长方忠扬因巨额受贿被批捕入狱。当事情的真相公诸于众,那个隐于幕后的始作俑者同时再被挖出后,舆论又是一片哗然。
因为...那人早就死了。
每个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会选择用酒精来麻痹,疯狂来解脱,亦或是自暴自弃的沉沦。而这一切,人类认为是主观意识所产生的行为,却不知是大脑在进行自我保护,屏蔽负面情绪在潜意识中下达的指令。
冥冥之中,万物的主人能通过人工智能赋予机器生命,服务于全人类的智慧生命体,编写出来的程式,完美的掌控着一切。享受着君临天下,高高在上的感觉。可笑自己的人生却被命运悄悄的安排着。平行的时空,每一次轮回转世,只不过是在放映同样的剧情,唯一不同的,则是作为背景的幕布,是彩色亦或是黑白。
“咳...咳...”
昏暗的洞穴内,隐约听得见噼啪的声响。那是一处用石头围起的火塘,里面燃烧着略带水分的柴火所发出的。黑色的烟灰将周围大块的鹅卵石熏烤的如焦黑的土豆一般。躺在石床上的男子显然是被呛到了。他有些懵,手掌在毛皮制作的床褥上摸来摸去。眼睛不停的睁开,然后闭合。许久过后,望着洞顶郁郁而坠的石钟乳发起呆来。
“岩洞?不会是事情暴露了,云诺带着我跑路了?呵呵。”
荒唐的想法转瞬即逝。王诩清晰的记得被人连捅数刀,以至于左胸肋骨崩裂的声音都能听得见。遭受如此重创,不入院抢救又怎么会侥幸存活?妻子断然不会不顾及他的生死,带着王诩一同跑路。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出声来,片刻过后,一阵疯狂的咳嗽,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洞穴内黑烟滚滚如同火灾现场,他发誓八年来抽过的香烟加起来,也没有现在吸入肺中的粉尘多。正准备起身逃命,一个黑影忽然闪至面前。吓得他差点没晕厥过去,还好作为一名经历风霜洗礼的商人,处变不惊的休养还是有的。王诩快速平复受惊后异常活跃的小心脏,强装镇定的问道:“谁?”
“君醒矣。奴婢拜见少君。”
声音中带着稚嫩与恭敬之意,像是个未成年的小丫头。洞穴内时隐时现的火光,很难辨识对方的模样,依稀瞧见一大团东西卧在石床边。王诩挪动身体想靠进一点观察清楚。
“少君身子有恙,犹偃息,不宜动。”
女孩似察觉到王诩想要起身,于是开口劝阻。然而说出的话有些奇怪,王诩一头雾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失神中,尚未追问缘由,那女孩已经消失在洞口。远远望去,臃肿而巨大的身形如同熊一般,他惊愕不已,感觉下巴瞬间失去知觉,即将坠落而下。也许是躺得时间太久出现了幻觉,他这般自我安慰着,默默的躺在床上,也不觉得浓烟呛人了。
岩洞纵深极广,火塘内的光亮只能照清三丈的距离,再远则是漆黑一片。洞口格外的敞亮,应该是白天。石床的一边堆满大大小小的木箱,一直延伸到看不见为止。貌似这儿里是座临时仓库,王诩看着床边红色漆器的木箱感觉无比的诡异。这年头竟还有人仿古?用青铜镶边装饰木箱?淡绿色的锈迹好似文物一般。也不知哪儿个脑残如此精心的安排,难不成是准备与他玩寻宝游戏?
脑中设想着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然而这次他失算了。
几个小时后,王诩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出洞外的一刻,感觉三观尽毁。先是惊讶自己穿着像裙子一样的衣服,随后摸着披散的长发,纳闷到底昏迷了多久才能长发及腰?当触摸到没有胡茬的下巴,发现皮肤白嫩的离谱,甚至开始怀疑有人趁着昏迷之际,把他变成了人妖。检查过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夏云诺!你开什么玩笑?就为了2个亿,至于全身整形吗?”
想想都觉得可怕,不就是逼得那些人走投无路了。妻子也不至于怕成这样?未经他的同意便给他换了张皮。手指小心地捏了捏脸上的皮肤,像是在测试脸皮的贴合度,害怕一张假脸在不经意间就垮了。那些整形失败的明星他也是见过的。混商圈能混到整形,若是此事传扬出去,他还怎么见人?转念一想,妻子也是一片好意。算了,不做计较。他小心的敞开衣襟,察看左胸的伤口。伤疤已经愈合,总觉得哪儿里怪怪的,于是手贱的按了一下,痛的呲牙咧嘴。
“哎!粗心的女人。全身都整了,也不知道把骨头接上?这...”
看着左胸明显的凹陷,极不平衡的奇怪感觉。王诩只觉内心无比的悲凉,忍着疼痛又按了几下。立时呆住了,之前所有附和逻辑的推测全部垮掉。从伤疤愈合的情况来看,不过十几天而已,而几年才能长出及腰的长发,显然时间上是不对称的。
随后与他说过话的女孩拎着一只野兔归来,王诩瞬间凌乱了,紧接着是崩溃。他不相信所谓穿越的蠢事会落在自己头上,无非有人故意捉弄他,还请了个十分敬业的演员来扮演野人少女,演技相当了得,一口标准的文言文,基本无法与之交流。急于逃离、想去求证的王诩向洞外奔跑百米后,晕倒在一片竹林之中。
再醒来时,洞内依旧弥漫着可以呛死人的浓烟。赤裸的上身捆扎着泛黄的麻布条,散发出淡淡的青草香,稀松的包扎手法简直不忍直视。
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此刻显得淡定一些。他起身找寻上衣,摸索了半晌一无所获。以为是那演技精湛的女孩怕他离开,便藏了起来。于是随手摸了张毛皮裹在身上,准备继续逃亡。也许是昏迷时已经适应穿裙子的感觉,走出好几步才察觉屁股后面呼呼作响,竟有凉风袭来。
走到洞口有光亮的地方一看,陡然被自己蠢到了,身上复古的裙装,原来是一体的。上衣一直挂在后腰,只是没有发现。胡乱的穿戴一通,也未留心丢在一旁的毛皮。当余光扫到时,顿时傻眼,竟是一张虎皮。片刻的不可思议后,王诩仔细的检查。这虎皮居然是真的,那么大一张,完整而没有一处毛皮的损伤,堪称上品。
“猎杀老虎...至少要判个三五年的?这玩的也忒大了?”
理智告诉他,不会有人蠢到为了整他,大费周章演这么一出戏。只要还在国内一天,他与方忠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对方一旦落马,绝逼会拉他下水,无期徒刑...肯定是跑不了的。
此刻他倒是想一死了之,被人寻仇杀害,至少妻子能受益一大笔保险公司的赔偿金,足够后半生无忧无虑的生活,还不用漂泊海外躲躲藏藏。让他接受现实,比要了他的命还难。
环视四周,延绵起伏的大山紧紧围绕着,身处的矮山并不太高。他决定先下山再找寻出路,于是匆忙朝着地势比较低的方向行去。起初一脸的笑意,兴奋的一路狂奔。根本没有留意周遭的景象,不久后深山老林的阴森恐怖,让他心悸不已。随处可见的参天古树,怕是四五个人围起来才能抱住树干,在现代哪儿还有这样的地方?
“不怕,不怕。都已经死过一次了,有什么可怕的?”
一面自我安慰,一面哼着难听的曲调壮胆。约摸过了一个小时,前方没有路了。眼前是一片断崖,下方的石壁如同被巨斧劈开一般整齐,虽然与这矮山比起来不算太高,但目测有四层楼的高度。下方满是碎石,若是不小心摔下去,后果不言而喻。此时要是原路返回,被那演员碰到,那就尴尬了。
第一次逃跑晕倒,被人救回去好生照顾。醒来后还没感谢对方又接着逃,人家这次不来救,自己却要屁颠屁颠的滚回去,想想就觉得丢脸。
“出门方便了一下,于是乎...就迷路了。”
这样的鬼话,连自己都不相信。拿来欺骗小女孩是不是有些过分?王诩苦思冥想,急于找个台阶下。寂静的山林中,猛地惊起一片飞鸟。落叶被轻微踩踏的声响,如此真切的传来。全身的汗毛像是触电一般竖了起来。脑补着各种吓死人不偿命的恐怖片画面,他身形急转。
“二哈?不对...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