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这个龇着牙不断低声嘶吼的女人,只是做着恐吓及防御的动作,却并不主动出击。
双方就这样对峙了有一会,领头歹人终于忍不住了,想到自己一帮刀口舔血的男人竟被一个女人给逼的进退两难,他开始不服气,于是努力煽动心中的怒气提升,以此来战胜对敌人的恐惧。
很快他完成了一场心理博弈,大喊着振奋士气,“都他娘的给我准备好,你们看不出来吗,这骚娘们也忌惮着我们呐,她也不敢主动出手,说明她知道干不过我们所有人!”
“把刀举起来,一块扑将上去砍了她,今天不把她弄死,上面那帮狗官腿子就该弄死我们了!”
“上!”
“上!”
可笑的是,这帮手下配合他高呼,气势震天,手中的刀也举的此起彼伏,就是无一人往前踏出一步。
毕竟两具尚有余温的新鲜尸体还横亘在两方之间呢,这才是震慑住他们勇气的根本因素。
“上啊,光他娘喊口号,倒是上啊!”
领头歹人气的要挥刀捅自己人了,他又使出杀手锏来,退到所有人身后,双手并用,一个接一个将他们往前推去。
和妖女的交锋再所难免了,这些平日里砍惯别人的恶人今日头一回被恐惧给支配,他们的好大哥不愧为恶汉之首,果断用无情推手给他们创造了直面恐惧的机会。
最先被推出去的三人心中当然是气急败坏的,但刀已举起,敌人也近在咫尺了,他们彼此间互瞅一眼,皆只能硬着头皮,嚎叫壮胆,冲杀了上去。
三人的大刀整齐划一朝着还在凹姿势的女人劈去,当刀口挥到和她脑袋只有一根筷子的距离时,她仍然未躲,这下任谁恐怕也无力回天了吧,“得手啦,活劈了这娘们啊!”
吭,吭,吭
三声脆响,三把大刀的刀刃皆深深劈进了女人身后的床榻上,三人一时傻了眼,如此近距离的进攻,他们六只眼睛半秒也未曾从女人身上移开,怎么现在她竟原地消失了?
消失了吗?不,在他们身后又两个被推过来的好兄弟可没他们那么幸运,女人如同化身一缕飞烟的鬼影,极速且毫无声息地穿过了前面三人的围砍,突兀地乍现于后方二者的面前。
他们两人只发觉脖颈一凉,接着温热的流体从伤口的细缝处喷薄而出,随即是陷入窒息的痛苦,用力想吸空气,却再也无法将其入肺。
二人僵直在原地两秒,手中举着的刀脱手掉落,然后捂着喉咙倒下了。
“操他娘的!”
领头歹人身边还剩最后两个手下了,他没舍得全推上去,大喊着提醒劈空的三人,“在你们后面,三个大蠢驴!”
毋须大哥提示,那三人刚费力地拔出刀,立马调转过来身来,深怕下一秒妖女就杀到。
女人此刻就站在敌人中间,前后各三,六个歹人这才看清,原来妖女用的武器就是她左手的指甲。
相较于右手,她左手的指甲明显长度更长,虽不至于长到夸张的地步,但给人的观感尤其尖锐锋利,甚至比他们手中冰冷的铁刀更显几丝阴冷。何况那指甲还在不断向下滴落着血珠,每一滴都似重锤砸在他们急跳的心脏上。
“这女人太灵活了,我们把她围牢固了,别再叫她给闪到身后偷袭了,娘的,老子今天非得把她那手指砍下来剔牙用。”
“就照她左手砍,上他娘的兄弟们!”
对方有了防范,女人明显不再高效,她并非以力量来取胜,而是凭借极其游弋灵巧的身姿为自己创造出使对手猝不及防的瞬间。
她的武器仅仅是自己寒芒般的锋利指甲,所以她也只选择敌人最致命的部位(颈部)出手,对于这点她十分执着。
最后这六个歹人已然决心破釜沉舟,到了这般时候,他们反而冷静下来了,不再没有配合,没有章法的乱劈乱砍。
倒下的同伙皆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啊。
他们的领头大哥实际上并未参战,掂着长匕首猫在外围,跟着手下的攻击移动,同时观察局势走向。
他像个极不公正的裁判般,两眼只盯着女人,但凡女人借机绕到哪个没来及防备的手下身后或身边准备出手时,他立马会提前大喊着预警。
女人好几次的出手都落了空,但她也丝毫未被伤到,经常是五把刀从前后左右全方位朝她袭来,她大胆自信,往往在最后时刻才开始闪躲,倒非是她瞧不起敌人才如此故意戏耍的,她想要的是这些歹人因为无法收力而暴露破绽。
五歹人的感受——不是在砍人,而是在浑水里抓鱼,在草丛里抓蛇,在空气中抓尘埃。
他们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摸不着女人的折磨逐渐开始像晕染般在他们的耐心里化开。
这是条真蛇妖!
女人柔软的宛如没有骨头,她躲闪的时候会攀上他们的腰腹,像蛇一样缠绕着飞速爬升,而被蛇攀爬的歹人甚至感受不到她身体的丁点重量,与其说她是蛇,其实更像是一袭轻柔的薄纱。
但千万不要被这魅惑的比喻给魅惑了,当她附着敌人的身体上升时,不消说那五指寒芒也会如从下向上射出的箭矢般疾速冲着敌人的脖颈飞上来。
稍稍大意或防御慢了,她的左手就会刺穿他们的下颚,然后弯曲手指撕扯掉他们赖以呼吸的器官。
一开始在相互默契的配合及大哥的不断预警下,他们堪堪能用刀面挡住女人的利指,或同伙用攻击及时迫使她放弃袭喉。
可几个回合下来后,这些挥舞着重刀的歹人体力被大量消耗,自身的敏捷度严重降低,再次面对致命一击时的反应就大不如前了。
一人从正面劈斩过来,被女人轻易地侧身躲过,哐啷一声刀劈在地上,他闪了个趔趄,不待他重新将刀提起,女人竟然跃上细窄的刀背,稳稳立于其上。
另外四人虽不解她此举为何,但自以为机会来了,立即四刀横斩,若是得手,必能将她这纤柔身体斩成四段。
女人仍旧还是不慌不忙,四道罡风起,她脚尖一点,竟如一片羽毛般凭空浮起,高度一跃超过他们的头顶,随后在半空中飘逸地做了个侧空翻的动作,下坠时单手按压在劈砍落了空的那人脑袋上做为支点。
当她飘然落地时,人已处在他的后方,另外四人斩来的横刀还未交汇,她抬起一脚踢向身前人,杀猪般的惨叫顿时响起。
四把刀分别斩在了他的脖颈,腰腹和腿上,就这样四歹人亲手送走了一位自己人。
领头大哥气的原地蹦起,“操他娘呐!”
他疯牛般介入了战斗,因为女人此刻正背对着他,近在咫尺。
他举起长匕首朝着女人后心窝捅去,但女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匕尖将至时直接劈叉矮身躲过,让好大哥也给倒霉的手下送上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