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庆跳到工人宿舍的走廊里,尽可能和熟睡的工人们拉近距离。</p>
看到时机合适,绿水弓准备引爆所有飞蛾。</p>
一张细密的渔网,从宿舍楼顶飞了下来,把所有飞蛾全都网住,在绿水弓引爆之前,渔网率先起火,把所有飞蛾全都烧成了焦烟。</p>
这是谁用了法宝?</p>
是段树群麽?</p>
段树群可没这个本事,绿水弓的脓汁飞蛾非常的伶俐,连何家庆都应对的十分勉强,这张渔网一上来就把飞蛾收了个乾净,这种程度的法宝,不是地皮修者能驾驭的。</p>
绿水弓站在楼下,望向了宿舍楼的楼顶。</p>
楼顶上没动静,楼道里走出来一名中年男子,穿着背带裤,黄胶鞋,肩膀上搭着一条白毛巾,手里拿着一个搪瓷茶缸子,缸子里放着牙刷和牙膏。</p>
乍一看,这是个起床洗漱的工人。</p>
段树群从水泥管子里探出头,向外边看了一眼,赶紧又把头给缩了回来。</p>
这人他见过,虽说彼此不认识,但他知道这人什麽身份。</p>
这是黑石坡的地头神,汤世江!</p>
汤世江来了,对何家庆而言是不是好事?</p>
这一点段树群说不准,但对于绿水弓而言,这肯定不是什麽好事。</p>
汤世江问绿水弓:「你来做什麽?」</p>
绿水弓指了指宿舍楼走廊上的何家庆,笑道:「我来找他,和你无关。」</p>
汤世江一皱眉:「你这不扯淡麽?打到我家里来了,你跟我说无关?」</p>
绿水弓道:「我向你保证,我只要他的命,绝不会滥杀无辜。」</p>
汤世江往牙刷上挤了些牙膏,一边刷牙,一边问道:「你这保证能值几个钱?黑石坡的人命很金贵,你赔得起麽?」</p>
绿水弓揉了揉鼻子,猛然攘出一团鼻涕,扔向了汤世江。</p>
正在刷牙的汤世江,吐出一片白沫子,把鼻涕裹住,化了,落在地上变成了一滩水。</p>
「你这人太恶心了!鼻涕你不会用纸麽?」汤世江扔过来一叠纸,纸张在半空中散开,旋转翻飞,快慢不同,逐一飞向了绿花子。</p>
绿水弓也不慌乱,原地打了个喷嚏,唾沫星子四下翻飞,把纸张一一打落,</p>
只有一张纸,贴着绿水弓的脸颊飞了过去,在绿水弓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痕。</p>
在此期间,汤世江蹲在水龙头旁边,漱了口,洗了脸,还用毛巾把脸擦乾了绿水弓笑了,他喜欢和汤世江交手,输赢不论,确实畅快。</p>
但现在不是时候,因为他的目标是何家庆,现在如果和汤世江交手,等于给何家庆送了大礼。</p>
绿花子冲着汤世江晃了晃讨饭钵子,身形随即消失不见。</p>
汤世江回头看向了何家庆,招招手,示意他从宿舍楼上下来。</p>
何家庆来到汤世江近前,正要抱拳谢恩,汤世江摆摆手道:「你也别谢我,</p>
我也不想护着你,你赶紧走吧,别在我地界上添乱。」</p>
「前辈,我稍微休养片刻就走。」</p>
「你没听懂?」汤世江神情冰冷。</p>
何家庆在被绿水弓追击时,往工人宿舍里跑,想拉着工人帮他挡住绿水弓,</p>
这件事,让汤世江极为反感。</p>
何家庆没再多说,迅速离开了夜来香报馆。</p>
汤世江敲了敲水泥管子,对段树群道:「你是土生土长的黑石坡人,我饶你一次,但你给我记住一件事,谁的命都是命,谁也不比谁金贵,别拿别人的性命给你当挡箭牌,</p>
你在这水泥管子里蹲一宿,就当是反省,天不亮,你不准出来。」</p>
段树群真就没敢出来,不光天亮之前不敢出来,天亮之后也不敢动,直到正午,日正当空,段树群才小心翼翼从水泥管子里钻了出来。</p>
印刷工人刚吃完午饭,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抽着烟闲聊。</p>
看到段树群,工人们愣了许久,他们以前没见过这个黑大汉。</p>
段树群乾笑两声,双手抱肩,再次扭起了腰枝。</p>
何家庆躲在新地深处一片林子里,身上的伤口不断流脓,溃烂的部分不断增多。</p>
最难受的是,何家庆刚才呕了一口血,血里都带着脓汁。</p>
这证明病灶已经扩散到内脏了。</p>
这种状况下还能坚持多久?</p>
虽然在张滚利那买了命,但这种状况之下,估计也只能对付活过这几天,想要在再和绿花子厮杀,肯定没胜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