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金孝朝着远方望了望：「养土岛来的，这岛挺远的，开船去，一来一回得天，土市的农人把旧土送到海市来，交了钱，换上新土拉回去，</p>
海市的船，拉着旧土去养土岛，把土卸下，装上新土再回来，这就是一年一度的换土，无论土市还是海市，这都是大活。」</p>
确实是大活，尤其是对土市农人而言。</p>
一个老农刚装了一车土，李伴峰看了看数量，问道：「这才能铺多少地？有半亩没有？」</p>
「半亩？」谭金孝摇头道，「七爷，说笑了，十车土，都铺不上一亩地！</p>
换土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从秋收完事儿，就得开始换土，除了过年歇息两天，整个一冬都没得来回跑，就这麽拼命，到了开春，这土还换不完！」</p>
李伴峰看着远处还有不少人赶着牲口，拉着土，往岸边走，人群在狭长的洞穴之中川流不息，就像·——·</p>
就像一辆正在山洞里行驶的火车。</p>
「为什麽不用火车运土？」李伴峰正琢磨这事儿，「用火车把旧土拉过来，</p>
不比用牛车马车快多了？</p>
而且也不用这麽多农人往这走，直接雇一批装卸工人就够了！」</p>
谭金孝叹了口气：「理是这麽个理，可东家说了，不能修那麽多铁路。」</p>
「为什麽不能修？人市不有的是铁路吗？『</p>
「七爷，那人市的铁路，是为了运货的！运货是为了地下城的生意，这是当紧的事儿呀！」</p>
李七觉得这话更有问题：「换土是为了种地，种地是为了吃饭，吃饭这事儿不当紧麽？」</p>
谭金孝无言以对，这事儿也不是他定的。</p>
李伴峰倒是看出端倪了：「春种秋收，冬天再来个换土，这是一年到头，都不让人闲着，对吧？」</p>
谭金孝点点头：「就是不让闲着，闲着怕想事几儿，七爷，之前不让你去土市，也是这个道理，</p>
土是农人的性命，换土的时候，咱们要是去土市，东家要是把海市这条路给堵上，土换不出去，一年没收成，农人这日子可怎麽过？</p>
所以要收了土市，得先拿下海市。」</p>
「你们以为海市就这麽好拿？」旁边一名船夫，穿着黑裤子，蓝褂子，戴着一顶斗笠，冲着两人笑了笑。</p>
谭金孝看了船夫一眼：「关火洞，你来的真巧啊。」</p>
关火洞摇头道：「这可不算巧，你们说话的动静太大了，我早就盯上你们了。」</p>
这位就是海市的瓢把子，关火洞，他是云上的窥修，从海岸边，到海面上，</p>
到处都是他的钩子，哪怕宅修有不易被人察觉的特性，却也很难躲过他的耳朵。</p>
李伴峰上下打量着关火洞，很严肃的问了一句：「你这名字有什麽说道麽？」</p>
关火洞皱眉道：「这和你有什麽相干麽？」</p>
谭金孝在旁边解释了一句：「这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意思是洞若观火！」</p>
李伴峰一证：「这我还没想到啊！」</p>
谭金孝赞叹一句：「一般人都想不到，关火洞这名字有文采，人家是念过书的！」</p>
两人一说一笑，似乎眼前没有什麽大不了的事。</p>
关火洞笑了：「老谭，你死到临头还跟我这耍宝，我给你提个醒，下辈子来海市，说话别这麽大动静，这动静显得你蠢，显得你笨，显得你没长记性！」</p>
话音落地，关火洞眼神一转，盯住了李七，右手一握，成了拳头。</p>
话是冲着谭金孝说的，手段是冲着李七用的，这一下他用尽了全力，就算杀不了李七，也得让李七变成个废人。</p>
谭金孝还没反应过来，李七捂住胸口，像犯了心脏病似的，倒在了地上。</p>
这怎麽回事——</p>
谭金孝愣住了，李七能帮他取出来记号，难道他没把自己身上的记号取出来？</p>
「别替他着急，现在轮到你了。」关火洞笑呵呵看向了谭金孝，刚要拳头，忽觉身后站着一个人。</p>
李伴峰站在他背后，微微笑道：「我看是你着急了，现在刚轮到你，还没轮到他。」</p>
ps：地下海的尽头，在什麽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