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马车上，青萝就憋不住了。
堂堂教皇，居然会关注自己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容貌。
从前她看到那些圣教人士，光顾着感慨他们不愧是圣教中人，个个样貌出尘如仙，根本不似凡尘众人，如今想来，那些人个个年轻，样貌也都是佼佼出众，倒像是人为选出来的，而不是因为他们身在圣教，才气质出尘、样貌出众。
神官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教皇却发了话：“无妨，继续。”
青萝听着都觉得疼，连忙想拉他下来时，折影却不知道疼似的，身子前倾，呼吸粗重了几分，直勾勾盯着苏幼月手背上的字迹。
“这……”听他这么一说，青萝回想起来，才发现好像真是如此。
随着她上面的手拿开，下面那只手上渐渐浮现出一个淡红色的字迹。
青萝不解其意：“小姐，哪里怪？”
坐在马车中的折影看清那个字迹的一瞬间，居然失态到霍然起身，全然忘记了头顶就是马车，不由咚地磕了一下头。
“教皇殿下果然雍容尊贵，和蔼亲切，今日得见教皇殿下一面，我王某也算知足了。”
“大人……”
眼前之人，是她的谢渊，是她的小胖子。
圣神究竟是不是神明，她不清楚，但这圣教，她看也不过是裹着精美糖衣的腐烂果子而已。
想清楚这点，先前并未被她放在心上的细节便浮出水面。
没有人会比她更熟悉，他怀里的香气，一次次午后，她都曾蜷缩在他怀里，身体已经餍足，灵魂却还没有得到满足似的，一遍遍更深地渴求着他的气息。
她的猜测没有错。
旁人见她插话，多看了她一眼，很快嗤之以鼻：“沈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痴人做梦了，凡是能来抄写圣典的，哪一个不是习字多年的书香子弟，你从九江关来，别说书法了，字会写么？”
有人捂嘴偷笑：“不说别的，凡是圣典里侍奉的，哪个不代表着圣教的颜面，去的个个都是样貌拔尖的，沈小姐重新投胎、换一张脸，也许还有点机会！”
“小姐，要是有朝一日你能露出真容，我真想看看那些人还是不是这副嘴脸！”
很淡。
这人被身旁人扶住，这才勉强保持住身形，只不过却胆颤心惊：“教皇殿下，圣子殿下，请饶恕信徒……信徒是第一次见到教皇殿下和圣子殿下，太过欢喜……”
苏幼月微微一笑：“你们不觉得圣教怪么。”
神殿内矜贵的沉香翻涌间，苏幼月隐隐闻到一抹熟悉的木香。
那是一个等字。
即将到下一个人时，那人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忽然腿一软，一个趔趄要扑到圣子身上。
几乎是一闪而过。
衣衫拂动。
时隔四个月，她第一次收到了谢渊留给她的信息。
虽然是要她等，但她却高兴到想要落泪。